“拾娘妹妹,我來幫你收拾吧!”花瓊臉上帶著笑,她到清煕院已經半個月了,可是別說是爬床,就連林永星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過,無他,林永星在的時候是不準她進二門的,她隻能在林永星出入的時候見上一眼,可那個時候林永星身邊至少有兩三個丫鬟,她連靠近一點都不可能。
“不用了!”拾娘淡淡的拒絕,她不想和花瓊再打任何的交道,事實上如果不是擔心自己的反應過激,讓花瓊起了疑心的話,她的態度會更差。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氣!”花瓊才不管拾娘是不是拒絕,立刻笑著蹭了進來,拿了一塊抹布,一邊隨意的擦著已經光潔的書桌,一邊笑著道:“拾娘妹妹,每天大少爺在的時候你要陪大少爺讀書寫字,大少爺去了學堂還要一個人整理打掃書房,一定很累吧,從今天起我過來給你幫忙,分擔一點事情好不好?”
在清煕院這麼半個月,花瓊自然知道這院子裏方媽媽最威風,對誰都是頤指氣使的樣子,周媽媽最有威信,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能過問,而三個大丫鬟,清溪狀似最得寵,除了林永星誰都不放在眼裏一樣,碧溪最忙碌,整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拾娘最隨和,對誰都是好聲好氣,不管誰找她幫忙她都很好說話。可是,就是這個最沒有架子的拾娘才是這院子裏最有地位的,不管她說什麼,包括兩位媽媽都會好好的考慮,更甚者連林永星都對她言聽計從的,她相信隻要打通了拾娘,林永星必然會讓自己到身邊侍候,那個時候自己的機會就來了!所以,就算心裏很恨拾娘,但她還是舔著臉湊了上來。
“我不累!”拾娘輕輕地瞟了她一眼,將書桌上的書放回書架,淡淡地道:“更何況鶯歌燕鳴每天都會幫我,不用麻煩你了!”
“不麻煩,真的不麻煩,我整天都沒有什麼事情,閑得慌,正好找點事情做。”花瓊連連搖頭,然後笑著道:“拾娘妹妹,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說你很麵熟了嗎?”
“嗯!”拾娘隨意的應了一聲,手上的事情沒有停下。
“我不是想跟你套近乎才那麼說的,你真的是很像我的一個妹子,如果你臉上沒有這個胎記的話,幾乎和她一模一樣。”花瓊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拾娘的神情,見她的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自己提到胎記而發怒,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又加了一句道:“簡直就是孿生姐妹一般。”
孿生姐妹?拾娘的腦子嗡的一聲響,恍惚間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似乎卻什麼都沒有想起,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覺,像是不小心丟失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一樣。她心裏苦笑一聲,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她還能有什麼好丟的?
拾娘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差,臉色難看起來,她失了耐心,轉頭看著花瓊,帶了些嘲諷的道:“總是聽你說你那妹子,我很好奇,你那妹子是什麼身份?叫花子?暗門子裏養的粉頭,還是和你一樣,先是乞討的叫花子,然後又進了暗門子?”
花瓊被拾娘這麼一問,臉上的神色就有些訕訕的,心裏更不是滋味的想要發怒,但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又按下怒氣,擠出笑來,歎氣道:“拾娘妹妹,我們也是生活所迫,沒有辦法才淪落為乞丐的。唉,也是那年五王之亂給鬧得,家裏窮,原本想著找個大戶人家賣身為奴,可是世道亂,有哪個大戶人家願意在亂世收年紀小,做不了多少事卻要吃不少飯的孩子,我們也隻能淪落為乞了。”
花瓊的話讓拾娘想起了那段最艱苦的歲月,那段曾經相扶持著走過的歲月,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一直留意她臉色的花瓊鬆了一口氣,苦笑著道:“不過,我的那個妹子不一樣,她……怎麼說呢,她的模樣和氣質和我們都不一樣,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而當初我撿到她的時候,她堅持說她不是被拋棄的,而是因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她娘不能將她帶在身邊。我們那個時候都髒兮兮的,而她雖然穿的也是粗布衣裳,但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就像是不小心和家人走散了一樣。”
這些話花瓊從來就沒有和拾娘說過,她那一次高燒之後,花瓊隻簡單地說了她的名字,以及她被撿回來的事情,其他的卻是一點都沒有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那妹子應該出身還不錯?”拾娘輕輕地挑起一個微笑,帶了些嘲諷的意味,道:“出身再好不也成了叫花子了嗎?再說,你怎麼能肯定她的出身好?她說的嗎?你就確定她不是為了自抬身價說出來騙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