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浣煙幽幽地說,“宋蔡之戰,一下子坑殺了那麼多人,他們都是平民,不是戰士……”
“那嫂嫂得質問蔡伯,他是怎麼做王的,為什麼讓武器都沒有拿過的平民做死士,”褍秦冷冷地笑了,眼眸間盡是不屑。他轉而又淡淡地說:“他們的家人都被蔡伯關押在宮裏,他們若是不死,剩下的人怎麼能活呢?再說,嫂嫂眼著了死了的蔡國人了?”
浣煙聽了心裏不禁震撼,不由回頭看了雲翊一眼。他靜靜地睡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眉之間少了冷漠、少了傲慢。她又看了褍秦一眼,他麵如新月,朗潤帥氣,完全就是個貴公子,眉宇之間少了雲翊的浩然正氣,卻多了份無憂的快樂,“活著已是不易,何況快活……”浣煙在心裏歎了口氣。
褍秦坐在浣煙對麵,仔細地看著雲翊,臉上是從未見過的肅然與淡淡的憂傷,像是擔心又像是自我安慰地說:“王兄應該沒事。”
“二公子也會擔心嗎?”
褍秦笑了笑,不客氣地說:“那天可是我這個做叔子的替嫂嫂守了一夜哦,若是嫂嫂在,見了王兄可憐的樣子,也許就不會狠心地拋棄他了……不過,嫂嫂怎麼會回來呢?”
“我不想回來。”浣煙毫不掩飾地說,“可是……公子抓了罹禾……”
“罹禾,豁罅關的守將?是嫂嫂的心上人嗎?”褍秦微微皺了皺眉說,“我王兄向來是頂天立地,坦蕩磊落之人,就算別人不仁,他也不會不義。當年,罹禾使詐騙走我王兄,結果血染東宮,即便如此,王兄重他是英雄,都放過了他,而今怎麼會抓他!”
浣煙抬眼望了褍秦一眼,又垂下了眼簾說:“公子是個奇怪的人。”
“嫂嫂不也是個奇怪的人嗎?對褍秦而言,王兄就是頭頂的這片天,所以隻要是王兄所願,褍秦必赴湯蹈火,什麼禮法道義,都比不過王兄的召喚。”褍秦表情堅毅,“褍秦比王兄幸福。我有這樣的想法,王兄雖冷冰冰,可他心裏明白;王兄為嫂嫂做的,嫂嫂雖回來了,可你心裏一點也不明白。”
一陣沉默。
浣煙起身,拿過雲翊頭上的帕子,又摸了摸他的頭,依舊滾燙,她吃驚地說:“為什麼還這麼燙?不是吃過藥了嗎?”
褍秦走出門去,大聲地說:“桓魋去叫醫官。”
桓魋匆匆離開,不一會就帶著醫官來了。他向褍秦行過禮,小心翼翼地說:“回公子話,長公子身受重傷,又操勞以致風邪入體,此處偏僻小邑,藥物不足,……”
浣煙心中一驚,脫口而出道:“侍從不是已經送了藥過來?”
“不可能,莫說藥不齊,即便是有,煎熬也需要時日。”醫官認真地說。
浣煙一聽,頓生恐懼,她無助地看著褍秦:“那……公子喝的是什麼?”
醫官趕緊給雲翊把了把脈,又揭開他的衣襟,仔細地看了看,憂心地說:“長公子所服之藥都用銀針試過,並非**,不過,也是要命之藥。”
“是什麼!”
“人參、茸耳。”醫官怯怯地說,“這些是淨補之物,一劑下去,隻能讓風邪更甚。”
“怎麼辦!”
“下官已經已差告之軍需長,派人快馬加鞭前往並州了。”
“多久!”褍秦厲聲問到,他嚴厲起來神情竟與雲翊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