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浣煙離開後，這裏好像就沒有人住了。”浣煙給雲翊倒了一杯水，坐在他的對麵，望著窗外的天空說，“曹國的天空一點也不高遠，總是灰蒙蒙的。曹宮裏也總是喧鬧的很，隻有這清乙宮最靜。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夫人現在打算一個人住在這裏？”雲翊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這裏是內宮，恐怕不會讓雲翊來去自如。”
“公子擔心浣煙？”浣煙看見他的眼睛裏有了深深的憂鬱，便淡淡地笑道，“他們不會傷害浣煙。公子無論想做什麼，隻要狠下心來就可以。”
雲翊奇怪地看了看浣煙，而後也淡淡地說：“子欒沒有什麼要做。”
雲翊陪著浣煙在清乙宮裏呆了一會兒，她將清乙宮從內到外清掃了一遍，沿院牆邊種了一圈雛菊，隻是現在花期已過，一片翠綠中隻有幾朵殘留。她站在院子中間，閉上了雙眼，仿佛又回到了初來之時。雲翊站在台階上靜靜地看著她，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骨子裏的寂寞。
晚宴時，浣煙的各位姐姐們已打扮得花枝招展，頭上又插滿了珠花，一頭亂顫。浣煙依舊隻帶著那隻玄鳥釵，還是那身藍色展衣。夜裏他們改作行酒令“添減正”，分三組，每組三人，一至三，每人猜一個數，可添、可減，都勝，猜中的罰酒一盅。女眷們同樣也是以首飾下注支持自己的丈夫。
雲翊似乎一點也不擅長，為了照顧他，他們又改成行大酒令，六人一起來，一至六，每人猜一個數，猜中的人罰酒一盅。一開始，雲翊年幼，最後猜，隻剩下正確的數了，他便隻能喝。而後他第一個猜，結果一猜即中。
很快浣煙的首飾都輸光了，雲翊也因不勝酒力退出了比賽。燕妃笑道說：“這子欒隻有一身武力，這腦力呀，還是比不上其他幾個公子。”
“我看呀，這子欒也隻是擺樣子，聽說他隻是庶出，”彧錦咧了咧嘴笑道，“白天裏讓她神氣了一下，這麼快就見底了。”
“我看未必。”靈鳶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認真地說，“我聽家公說過，現在宋國的大小事務都是公子欒在打理，他承嗣公爵是當今天下最沒有懸念的事，應該就是下一個宋國公了。浣煙這丫頭命還真是好。”
“要我說是命硬。”秋頻也走了過來，冷冷地說，“大姐、五妹去了宋國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她竟然還彌月回門。”
“浣煙那丫頭可不是省油的燈。看看公子欒的眼神就知道。”江若說，“二年前，我在衛國見到宋國大夫宋朝，他看衛國夫人的眼神與先前子欒看浣煙的眼神一模一樣……”
“住口！”秋頻嗬斥道，“再說，扯爛你的嘴。”
“這事天下人都知道，哪是我說出來的。再說這宋大夫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多少人惦記，不丟人，丟人也是那宋國公主，若是宋國公主生出兒子來，有了這事也隻會對阿姊你有利。”江若冷笑道，“阿姊到時隻會感謝我這個做妹妹的，何必動怒。”
“行了，聚在一起就吵。”越國夫人打斷了她們的話。
那邊，浣煙扶著雲翊慢慢地朝玉興宮走去。“公子也做得太假了，哪有那麼快就輸光的道理！”浣煙嘟著嘴說道。
“難道子欒做得還是達不到教習的要求嗎？”雲翊笑道，“還真是很難。”
“六個人行酒令，六個數，公子無論第幾個猜，一猜就中，若不是不明白規矩，就是有意的。”浣煙也笑道。
“酒宴上吵吵鬧鬧，現在在這月下花前陪夫人散步，不好嗎？”雲翊輕輕地摟著浣煙的肩膀，慢慢地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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