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風雲沐昨天晚上在後山聽顏闕辛講述了一晚上她以前完全沒有想過的事情的另一種可能,而貫穿整個故事的,就是這個叫做海棠的青樓女子。
海棠好像是這裏的禁忌,老鴇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得,臉嗖的白了下去。
過了片刻,檀止清道:“在下不巧正好聽老人們說過,海棠花有斷腸花之名,不僅僅有思念家鄉之意,更象征著苦戀,徐府種植了整整一院子的海棠,又請專人精心嗬護,若單單是思鄉心切,以徐府的財力,回趟家並不是什麼難事,這樣,就不得不使我懷疑此後另有隱情。”
風雲沐驚訝的看著檀止清,她找到這裏,不過是因為顏闕辛的提醒。而檀止清竟然可以不動聲色的了解一切的來龍去脈,果然不簡單。
青姨也就是老鴇伸出塗著豔紅丹蔻的手,欣賞般的看了半晌,方才慢條斯理的說:“公子這方推斷果然精彩,不過,即便這滿院的海棠是因為徐老板苦戀一個女子,也並不代表這女子是青樓女子啊。”
小幾上的熏爐緩緩的逸出熏香,風雲沐頗有些讚賞的看著青姨,視線卻投在檀止清身上,檀止清感覺到,也抬起頭,兩人的眼神就這麼接觸,然後了然一笑。
“以徐慶舟的身份,有什麼女子是他求而不可得的,我想了想,也無非有兩種可能,”檀止清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說道,“一種,是那女子心有所屬;而另一種,就是那個女子是個青樓女子……”
檀止清的話說到這裏就停下了,他看向青姨,目光安定而又沉靜,給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話音剛落,青姨就將背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看樣子疲憊不堪。神情恍惚,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不消一會兒,她的眼眸逐漸轉深,唇角輕揚了起來,又恢複了先前的那種嫵媚的模樣。
“不是說有兩種可能嗎?”她掛在嘴角的笑千嬌百媚,像一朵開的極為燦爛的花。
風雲沐注視著青姨的每一個表情,道:“還是那句話,以徐慶舟的身份,若是清白家的姑娘,即便是心有所屬又將如何,說句大逆不道的,就算是皇上的**,在入宮前私定終身的妃子也不在少數。”風雲沐想了想,想讓青姨這種被厚厚的偽裝覆蓋的女人說出真話,也隻有從她們的角度出發,說出她們心中所想,看來,是下猛藥的時候了。“徐慶舟是什麼人,你我心知肚明,對於這種人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保住他天下第一善人的名聲,對他來說,名聲比什麼都重要,他絕對不允許他的人生有絲毫汙點,更別說是娶一個青樓女子,即使那是他的摯愛。”
青姨嘴角完美到無懈可擊的笑容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她瞪著大大的眼睛,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在露出嘲諷的笑的時候露出淡淡的魚尾紋,她緊緊抓住了紫紅色的裙子,用一種複雜的聲音說道:“青樓女子,就要學會不看、不聽、不懂,最重要的就是沒有感情,海棠就是因為她看了、聽了、懂了,最後動情了,才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那個男人,即使他把整個雙城鎮都種滿了海棠花,也彌補不了他犯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