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山之行(1 / 2)

皚皚白雪,白得透明純粹。

明朗的天際,數隻雪雁翩然而過。陽春三月伴著馨淡翠碧搖曳而至,卻在這極北之地駐住腳步。

此處,便是連境山。

世事傳聞,神州大陸有四處絕美之境,神秘而又妖豔。連雪何知青宵曉,雁過桃染半壁春。這短短兩句詩,說的便是連境山,青宵岸,雁門關,以及桃花塢。

這四處絕景,除卻神秘不知蹤跡的桃花塢外,最屬純粹自然的,便是這萬裏冰封,入目極妍卻毫無色彩的連境山了。倘若說桃花塢三千緋麗常開不敗,那這流湍飛花便是連境山濃重的色彩。伴著連境山簇簇的雪梗連枝,風漾過,便是清雅幽香縈繞不絕。

若說此處單調無機,偏偏有一條丈餘的溪流從山頂亙綿而下,泛著幽幽的暖氣,竟是溫泉暖流。在雪梗連枝花田中旖旎而過,隨著零落的雪白色花瓣繞雪而下,竟是不覺淒涼寒徹,反而增添稍許柔和可愛。

而與之相連的連峰鎮,此時卻是一派韶光明媚之景。綠柳催芽,遍地生花。仿佛那冷徹,那明白雪境不過是一幅海市虛境。明明相隔不過數裏之地,明明眼前還能清楚的看到那雪天一柱。卻,仿佛相隔了地老天荒的距離。

奇景,繁鎮,再加上江湖中舉足輕重的雪悅一派,便注定了連峰鎮不會僅僅是個單純平靜的小鎮。事實上,單看這來往不絕的商賈大俠,言笑晏晏的王侯貴族,便是使這一方邊陲小地沾染上了些許繾綣豔麗。

而在連峰鎮,除了這些,最吸引人的,便是城東的一家酒樓。高高的門額上懸著鎏金牌匾——“望君歸”。

一大清早,路兩邊的小攤小販正準備著一天的活計,便見一匹駿馬以風馳電掣之速呼嘯而過,馬蹄踏到之處黃煙滾滾,隨即一聲馬嘶,穩穩地停在了酒樓門口。

原來是個少女。

之間馬上之人身著粉色連襟小襖顯得喜氣盈盈,雙頰微紅氣喘籲籲,利索的一個翻身,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呦,二小姐,你可來了!裏邊兒那位爺等您好些時候了。”倚在樓門外的小二眼尖地瞧見不遠處的那抹身影,連額上的汗都忘了拭去,忙迎上道。

君凝玉理了理額前被早風吹亂的碎發,隨手把手中的韁繩扔給小二,說:“著什麼急,他愛等,自是讓他等了去。也沒瞧見他有多著急,你倒一路上飛鴿傳書催個不斷。說說,收了他多少好處?”

小二用毛巾拭了拭汗,乖巧地接過韁繩,被君凝玉一陣嘮叨也還是笑嘻嘻的,眼睛眨啊眨啊也不知道有多少壞水,誰不知道他家這二小姐是麵惡心善的主。說:“怎麼不急啊?那位爺可催了好幾趟了。那麼俊的爺,也就您才慢悠悠地晃了大半個時辰,要是讓掌門知道了,還不曉得要怎麼痛心疾首地教訓您呢!”

話還說著,便見君凝玉邁進門,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心中一喜,便轉身將落雪係在一邊兒的樹上,一邊碎碎念:“二小姐,這就對了。那麼俊的公子,再不好好抓緊,可別被別家的姑娘逮走了。”

民風彪悍可見一般。

且說君凝玉這邊,擺脫了話多的小二,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汗顏。她君凝玉好歹也是美人一枚,有那麼明顯嫁不出去嗎?要不怎麼一下山路上人人都說二小姐又在相親呢?再說她還有個姐姐“待字閨中”,怎麼輪好像也輪不到她啊,怎麼這麼多人急著給她找女婿啊!

其實,有那麼個彪悍的姐姐,每次英豪大會都把提親的才俊打成豬頭,老爺子擔心後繼無人是正常的。

“望君歸”,正如其名一般,內裏裝潢極為樸素,少了那些精致異美的雕欄畫柱,卻偏偏使人神清氣爽,如至家中。舒心愜意正是整座酒樓的主題,尤其是那一聲聲“歡迎光臨”的問候,少了顧客對小二殷勤的反感,更添了舒適愉悅。正如城外連境山一般,淡雅到極致便是韻致天成,簡單又不失大方。紋獸薰爐中冉冉溢出的雪梗連枝清香撲鼻,濃烈卻又不張揚,恰到好處,一切完美的就像滿杯的水。無可加,不可抵。

君凝玉視線環繞一周。那人極懶,想必是不願登高上二樓的。果不其然,在雪白的紗幔霧簾之下,那本該焦急如灼,見了她變應眉開眼笑的浪蕩子正與一藍衣少年攀談的正歡快,哪裏有小二說的十分之一?

“果真如此,這酒樓的少東家打算將這酒樓的名字定為‘五星級酒店’?”恍若風揚的聲音低沉悅耳,不過此時的君凝玉臉黑的絕對有炸毛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