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門麵一片狼藉的賭場,連招牌都被拆成了兩塊兒。走進它的大廳,迎麵是觸目驚心的另一番一片狼藉的景象,穿過這一片狼藉,左手最裏邊,是一間臥房。臥房裏,有一張床,床上,鋪著繡著嬌豔大紅花的被褥,被褥上,盤坐著兩個老頭兒,凝視著對方,久久不動。
任誰看了這一幕,大概都會有種後悔剛才那頓飯吃多了的感覺吧!
老羅和宇文雀巢卻沒這個自覺性,依然互相凝視著,像是久違的老情人,要把對方這麼多年的變化都看在眼裏,記在腦海裏。
“我還是那句話,”宇文雀巢打破的沉默,“你真的確定了?真的決定了?”
老羅挺直了身子,淡然說道:“我說過了,我不確定,但我決定了。”
“這樣,太冒險了。”宇文雀巢再次重複這兩個字。
“那又怎樣!我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再不拚一把,也許就隻能等著別人把咱們埋進土裏,逢年過節的來送點吃喝了。”老羅很隨意的說。
宇文雀巢眼裏精光一閃而逝,嘿嘿冷笑道:“這麼多年的老夥計了,你也別蒙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麼!如果不是有了七八分把握,你會這麼淡定?”
老羅微一曬,回道:“你也少來試探我,大家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我就不信你沒從秘境裏看到他的一些東西!”
兩個老家夥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詭笑起來。兩張老臉,詭笑,在加上那床嬌豔欲滴的紅花被褥,若是讓人見了,非起一身雞皮疙瘩不可。
宇文雀巢笑夠了,撮著牙花子說道:“說起來,咱們可是有年頭沒見了,怎麼你這麼些年,就縮在這鎮子裏練龜仙功?”
老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少來這套,八年前你鬼鬼祟祟的潛進林家裝神弄鬼,讓他們把你當老神棍給供養起來,你當我不知道麼?”
“嘿嘿,師兄,十年前,祖地的萬世鏡映出異像,你堅持認為機會到了,不過大家當時都不讚同,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想到你會一走了之。等我回到祖地,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裏啊。”宇文雀巢略帶感慨的說。
“嗬嗬,十年對你我來講,還不是一瞬,你少在這裝神扮鬼的胡亂感慨,想糊弄過關,門都沒有!你可是師兄我帶大的!說吧,在秘境裏看到什麼了?這孩子表現的怎樣?”老羅說完,緊盯著宇文雀巢的臉,神情中透出一絲期待,也摻雜著一絲緊張。
話說到這裏,宇文雀巢也沉默了,他皺著眉,仔細思忖了半響,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出。”
“什麼?”老羅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急促追問:“你那秘境通曉世人心思,甚至能推斷人的前程,你居然看不見他?難道他真的是……”話說到這裏,老羅的嗓子似乎憋住了,發音都不連貫起來。
宇文雀巢依舊緩緩搖頭,示意老羅稍安勿躁,繼續說道:“我不是說看不見他,實際上從他進秘境到出來,他的每一點變化我都看在眼裏,但是我看不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思,也推斷不出他的前程。這樣的情況隻會發生在兩種人身上,一種是修為比我高的,比如師兄你,我從來都無法利用秘境窺探你的心思,所以我一直都做不到比你更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