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元十二年,皇帝陳玄極駕崩,陳國,亡。
當是時,邵國暗中占領了陳國南部數個城池,又連點成線,化線成片,占領了陳國南部大部分疆域,而燕國通過大將上官飛長驅直入的進攻,直接取得陳北部國土,陳國一分為二。
那場晉安城外的大戰,最終以上官飛的勝利告終,邵國敗後,被勒令將軍隊退出晉安城,但是燕國的軍隊也沒能進城,最終晉安城孤立下來,兩軍各退出晉安城方圓五十裏之外休養生息,晉安城領屬問題懸空。
“飛兒,你務必要奪下晉安城,隻要取得晉安,我們便可以揮師直下,取得天時地利人和,將邵軍趕出陳國。”軒轅意盤腿坐在榻上閉目修煉,語氣卻很淩厲。
“是,師父!”上官飛單膝跪地道,“師父,若兒…怎麼樣了?”
軒轅意沉沉歎口氣,道:“不太好,你趕往前線前去看看她吧,自從那日從懸崖下救出她,她便幾乎沒有吃過東西,連話也沒說過一句…”
“師父,那徒兒趕緊去看看她去。”上官飛說著,就趕緊起身轉頭奔了出去。
軒轅意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繼續修煉,他的太極神功以及將要突破最高層,進入仙凡交界之境,進入此境後,會有一段時間十分衰弱,這段時間十分關鍵,渡得過便可成功修仙,修成不死之體,度不過則會武功盡失,本門數百年來隻有他和祖師練到了這一層,而祖師早已到祉國大澤中普度眾生去了。
這一階段十分關鍵,但願別出什麼岔子,不久後他就要到燕祉之界的天山山脈去閉關修行了。
上官飛直奔到蕭若晴的臥房,隻見門開著,一衝進去,就看到滿桌的菜沒有被動過的跡象,蕭若晴坐在床上,頭軟軟靠在床柱上,眼睛無神的盯著前方,眼圈黑黑,人也瘦得不成樣子。
她手中竟抱著一個靈位——夫陳玄極之靈位
上官飛心頭一緊,那一瞬間心上似被人刺了一刀,師妹,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蕭若晴已經流幹了淚,她就這樣坐著,什麼都不願意想,她三天三夜沒有睡,卻又不敢睡,隻要一睡,她就會做同一個夢——
他在墜落,離她越來越遠,他嘴唇輕動,像是在說什麼——
若兒,會有人替我愛你。
忘了我。
不!她哭喊著,不要!然後縱身一縱,也跳了下去,背上的飛煙迅速抽出來,托住了她的身體,將昏迷的她輕輕放在崖底微濕的草叢中。
然後她緩緩蘇醒,就開始掙紮著爬起來尋找陳玄極,她哭著,喊著,隻希望在看到那個人依舊笑著出現在她麵前,不,他已經死了,死了…
她胡亂的四處奔走,經常像是看到草叢裏有什麼,不顧一切的撲過去,卻什麼都沒有,她立刻爬起,再找,任荊棘劃得她遍體鱗傷…
你在哪裏啊…她整整找了一天一夜,腦子裏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最終,她流著淚暈去,直到被來尋找她的天劍派弟子找到。
“你們找到他了嗎?!”她一醒來,就抓住一個人的衣襟問。
“沒、沒找到,”那個被抓住的師弟怯怯的說,“但是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又沒有神器保護,絕無生還可能…”
蕭若晴怔怔放開他,眼淚又無聲流下來…
玄極,你就這樣走了麼?你要我如何承受?你給我的承諾呢?你說過要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的…你卻要我忘了你,我如何能忘…
她眨眨眼,那眼神中盡是傷,盡是冰冷的絕望。
上官飛上前,輕輕蹲下來,雙手握起她的一隻手,小心道:“若兒,不要折磨自己…”
蕭若晴淡淡抽回手,看看他,不說話。
上官飛看到她這樣,心都碎了。
若兒,我一生嚴謹,卻隻在你這裏,想要放縱一回。
他突然起身,不容分說橫抱起蕭若晴,將她抱出房間。
蕭若晴無力掙紮,隻任他抱著來到室外。
好久沒有見到陽光,她被刺得睜不開眼。
上官飛抱著她來到他們經常練劍的小樹林空地,對她說:“你看,這裏是我們從小一起練劍的地方,我總是沒有你和寂兒學得快,但是最後我總能得到你的誇讚,因為你說我比寂兒刻苦,你喜歡刻苦的人…雖然我知道,你其實心裏一直喜歡寂兒…”
蕭若晴一震,渫簫寂,不知他怎樣了,一定已經回魔教了吧,他本就不該到陳國去救她,因為她,害了多少人…
蕭若晴抬頭,看旁邊的樹上,幾顆僅剩的枯葉蕭蕭而下,不禁又覺得生命是如此的淒涼。
突然,她看到樹下竟還有幾棵小草在頑強地生存,這寒冬天氣,它們竟綠的可愛。
耳邊突然想起一個聲音:要好好活著,要快樂地活下去。
她不緊又淚流滿麵:玄極,這是你給我的暗示嗎?
答應我,不要死,要活下去。那個聲音又響起。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蕭若晴突然抬起頭,蒼白地笑笑,道:“師兄,我要回去,餓了,想吃東西。”
上官飛大喜,連忙抱著她回到臥房,將她放在椅子上,然後去給她夾菜。
蕭若晴卻突然站起,小心將靈位放在臥房的桌子上。然後回來開始大吃起來,她餓久了,吃東西很快,風卷殘雲,一掃而光。
看著瞬間被掃光的菜,他對上官飛不好意思地笑笑,上官飛也笑道:“師妹,我就喜歡你這樣。你能想開,真好。”
“師兄,不用管我了,前線還有戰事,你快去吧,我…”
“師姐!”一個小師弟突然衝進來,道:“皇上宣你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