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微塵,從某個角落飄到某個角落,就這樣,直到哪天累了,就化為一陣風,各自相遇,然後各自遠殤。
故事開始在上海,結束在上海。那時候上海的夜晚是璀璨的,連星星都是璀璨的,我不知道這世上有幾許人會相信魂魄,人死了不能複生,可是人死了不代表沒有魂魄。如果哪一天你至愛的人突然死了,在一個有風,下雪的晚上,你坐在窗前喝著他最愛的藍山咖啡,雨水劃過窗戶玻璃,他的魂魄映在你躺椅身後的衣櫃鏡子裏,那熟悉的影子隻有你的肉眼看得到,你伸出手卻抓不到,這種感覺是不是比死來的還要讓人窒息,淚水流成河,可他的眼裏卻看不到你的存在,一眼一萬年,我的淚水,你的眼,愛一個人已經無法用時間來計算值與不值,忘一個人也無法用年齡來衡量彼此之間隔著的已滿是塵埃,一陣風,散了,一場雨,已是微塵,然後,各自遠殤。
蕭玲瓏第一次見到韓語的那天是個秋天陽光散漫的午後,高鐵從上海開往蘇州昆山,從北京調到上海,韓語深刻的感到了北京與上海相同的地方不是繁華,不同的地方也不是快節奏,共同的都是男人與女人都不缺乏男人與女人,缺乏的是好男人與好女人。韓語坐在高鐵上給自己的損友賤男打電話,手機在高鐵上竟然是沒有信號的,雖說用的都是蘋果,但有些東西不是品牌就能解決的,韓語將頭靠在窗邊,高鐵的廣播裏乘務員甜美的聲音傳來,先生們,女士們,下站是昆山南站,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韓語本想直接去上任,後來想想去周莊走一趟,工作雖說重要,但路途的風景也同樣不能輕易錯過,誰知這周莊一行,一切也將變得有所不同,反正對於韓語來說在原來的計劃上出現了一點小插曲,這個插曲改變他的不是一生,而是前世今生,來世來生。
蕭玲瓏,哎,我說,你等一下嗎?我們是來度假,不是趕稿子,蕭小姐,你有沒聽到,米粒提著箱子穿著細尖的高跟鞋,玲瓏回頭瞄著米粒那扭捏的樣子,無奈的說道;我說;米粒小姐,你有沒有搞錯,我們是來度假的,不是時裝秀,穿這麼高的鞋,你還有心情看風景嗎?米粒滿不在乎的蹬著著高跟鞋從玲瓏眼前走過,像隻高傲的家雀。
哎,玲瓏,你看,前麵那男的,有韻味伐,玲瓏拿著稿子坐在藤椅上向前方的橋上望去,一個男的上身穿著灰色針織衫,下身是牛仔褲,配著一雙簡單的板鞋,外套是淡灰色的風衣,手裏拿著數碼相機拍著風景,從側麵看去,傍晚的夕陽落在他身上,似乎暖暖的,讓人感到這個秋天似乎沒那麼冷。玲瓏,你說,我去打招呼,他會怎樣,米粒拉了拉自己那超壓風的搖擺群很有範的說道,玲瓏將劉海向耳邊挽起說道;米粒,好好的,幹嘛非要去招惹人家呢?還沒說完,米粒已經站在剛剛那男人所在的位置,而那個男人正在給米粒拍照,米粒那家夥也太花癡了吧,玲瓏無奈的搖頭自歎道,晚風吹來,夕陽落下,天空星星已亮,閃閃的。
因為米粒那丫的花癡,今天他們飯桌上多了一雙筷子,不過還好,那男的倒是安靜如周莊的水似的,沒有多少波瀾。米粒那丫的,嘴裏吃著豬蹄向玲瓏介紹她今天的客,玲瓏,他叫韓語,韓國的韓,語言的語,地地道道的北京娃哦?玲瓏抿著嘴看向對麵這個叫韓語的男人,然後自然的簡介道;我叫玲瓏,姓簫,你叫我玲瓏就好了,韓語重複著玲瓏的名字,那我喊你小玲瓏好了,簫與小是諧音,玲瓏淡淡笑道;OK啊,米粒那丫的不知哪根筋抽了,還是腦子被踢了,竟然說要去散步,傻子也知道,為自己創造機會,所以玲瓏也很知趣,找個趕稿子的借口推去了,不過老天似乎很二,還沒到橋段就下起了雨,稀裏嘩啦,一夜澆的人心裏涼涼的,尤其在這小橋流水的小鎮,更有一番雨打蕉葉的動容。
本來是米粒、韓語、玲瓏講好一起從蘇州坐高鐵過上海的,因為玲瓏要去蘇州老家一趟,結果三人行成了單人行,韓語說要去蘇州城逛逛,正好玲瓏是蘇州人,熟悉,米粒隻好撅著嘴自己回去了,或許人生真有巧合,剛好這個巧合不是真正的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創造的巧合吧?
有些時候,愛情就像運氣一樣,來了擋不住,沒有也求不來,但是命運的線始終不是牽在自己手裏的,就比如韓語與玲瓏,一次偶然便是一生的改變。蘇州的街道我牽起你的手,小玲瓏,這輩子,我們能否一起走?又是一年似一年的秋天,玲瓏走在蘇州的街道上,韓語,三年了,還記得三年前嗎?你問我,小玲瓏,你願意和一個足足大你剛好十歲的男人在一起嗎?無論以後會怎樣,都會一起度過,韓語,我們不都說好的嗎?玲瓏望著蘇州的天空,韓語、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等我,也許那輛車就不會衝向你了,你何須三年來隻能在我的夢裏出現呢?我為什麼不聽米粒的,我們三個一起回上海,是我,韓語,三年了,這三年來,那個秋天所描繪的畫麵向一場夢,我時刻在夢裏看到你的眼睛,我的淚水劃過你的眼睛,你卻不知道那種滋味就像小孩子吃不到奶般很無助的隻能哭泣,直到眼淚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