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一陣陣涼風吹進來,夾雜著深溝裏樹木草叢的氣味,還有一些小蟲子的氣息。
黑暗的洞中安靜了一天沒有任何動靜,突然響起劈啪幾聲怪響。
一個慘白的死人臉露出洞口,頭以下黑麻麻的一片,借著天上的微弱星光,無心之屍渾身上下及那空洞的胸口裏密密麻麻一層綠豆大小的黑點。
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一種喜歡吸血的蜱蟲,應該是昨夜吸入的過量鮮血吸引了這些愛吸血的蟲子,密密麻麻爬滿在無心之屍的身體上。
天上寒星點點,一輪月牙兒掛在深邃黑暗的天空。無心之屍走出洞口,數十秒後,全身上下突然冒出數股青煙,身上附著的蜱蟲紛紛掉落地上,形成一層“蜱蟲灰塵”。
深山四周安靜無聲,隻有寒風在輕輕的吹,無心之屍昨日吸血過量的膨脹身軀已不見,也不再是剛被喚醒時的幹屍狀,皮下仿似有肌肉鼓起,再看臉部輪廓,塌陷的臉已經稍微鼓起,嘴唇豐滿起來不再像兩片薄紙,凹陷的眼眶也填平了一些。
今夜的深山特別寂靜,沒有大雨,沒有雷電,連平常呱呱響的蛙鳴都難有了,空氣中透著一種格外的沉悶。遠遠的一點動靜傳來,無心之屍僵硬地緩緩掉過頭來,睜開的眼瞼下一雙灰白的死人眼珠死死盯著遠處一座山峰。
這座山峰正是巨蛇追捕新子幾人的獨崖山。像得到啟示般,無心之屍僵硬地邁開步子,向動靜傳來的方向行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吸血了的原故,無心之屍今日身軀顯得有些沉重,雖然身形不再幹癟如骨架,但是行動也沒有了昨日的靈敏,反而更具有僵屍的特性了。
暗寂清冷的夜色中,無心之屍一步一步僵硬地向前行進著,慘白的皮膚,黑洞洞的胸口,灰白無光的眼眸,處處提醒著“他”是非生命的一具會動的恐怖屍體!
在獨崖山頂巨蟒大口吞掉大頭,大牛哥被撞飛那一瞬間,剛滑到對岸的郭大叔轉過頭來,將一切盡看在眼底。巨蟒仰脖吞掉不斷踢腿絕望掙紮的大頭後,又望向繩索道上滑出去的大牛,不甘心般的蛇頭向繩索道探著——
“他奶奶個熊!這巨蟒真是邪了門了,不僅會攀崖,難道還會走索道?”郭大叔心裏一個勁地暗罵起來。待新子與三叔兩人滑到岸後,巨蟒竟然真的開始嚐試往繩索道上爬。
容不得半刻猶豫,三人迅速往遠處的繩索樁方向跑去,此山頭比獨崖上高度要矮些,山頭兩邊鼓起,中間有凹陷,當時為了安全考慮,釘樁時將樁放在離深澗遠的一邊,這樣順道過來人落地時中間有個緩衝,不會撞到樁上。
當巨蟒上了繩索道,巨重壓下索道從先前一字傾斜變成了一個向下小弧形。
感覺到眼前繩索突然繃緊的異常,並聽到鐵鏈樁那邊咯咯怪響一聲,剛落地沒見到同伴的大牛回頭一看,巨蛇吐著長長的舌信子,長長身軀纏繞著繩索,在深澗上如一條張牙舞爪的狂暴飛龍向他所在的山頭狂飆過來,剛驚魂逃命的他渾身一緊,轉身過來就想跑,卻一下被眼前的東西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眼前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著一個人影,定睛看去,星光下一張發著青光慘白無血色的臉,一雙瞪得大大的灰白死人眼眸,更有黑黑的洞穿前胸後背的身體空洞,在夜色下無聲地散發著極端恐怖的氣息。
大牛因為驚嚇,“咚咚”的極速心跳聲在這個詭異夜晚竟清晰可聞。無心之屍醒來第一次見到和“他”形像的人類,而且那心跳聲在他聽來是如此的誘人。一種強烈本能指引著,他僵硬地伸直雙臂,直指大牛胸腔心跳的位置,向大牛一步步逼近。
同時,後麵巨蛇發出的“嘶嘶”聲越來越近,大牛大腦一片空白,眼神閃出恐懼絕望的神情。
“大牛,臥倒!”一聲大呼在無心之屍後麵突地響起。
無心之屍愣怔了一下,就在這一秒鍾,大牛反應迅速的一下臥倒在地,下一秒,一根粗粗的鐵索鏈夾雜著勁風一下從後麵攔腰將無心之屍纏住,極大的力量拖著他往深澗方向砸去。
在鐵索鏈上爬行都快到岸的巨蛇在鐵鏈樁被拔掉的一刹那,巨蛇自身的重量,鐵鏈的重量都幻變成一股狂力拖著它自己,拖著無心之屍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往深澗裏掉下。
大牛身軀貼在地麵不自控製般微微發著抖,眼睛緊緊閉著,撲到地麵一瞬隻感覺頭頂一陣狂風,鐵鏈發出極響的“嘩嘩”聲過後,邊上深澗處就開始傳來一輪一輪沉悶的撞擊聲……
驚魂未定時,大牛就被迅速趕過來的兩人扶起。
“走!”郭大叔沉著有力的聲音響起,一行四人匆匆向山下走去。
無心之屍在沒有任何防備下,一下子被山頭另一邊迅速甩過來的鐵索鏈纏住往深澗方向拖著砸下去時,巨蛇在下掉過程中看到一個人影落下,本能地張開大口,竟將無心之屍一口吞進肚裏。
無心之屍隻覺眼前一黑,進入到一個狹窄黑暗的惡臭世界,到處都是粘液。隨後巨蛇下墜過程中不時刮到深澗邊沿撞得七葷八素,無心之屍在蛇肚裏麵也是不停地震蕩,在粘液中抓到一個大的物體,摸過去,竟是一個人的腦袋,一雙眼珠恐懼的睜大凸起,因大叫而過度張開的嘴巴定格了死亡那驚魂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