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輕輕跳下馬背,走到江玄徹麵前,看著他的眼睛道:“你以為我是因為不知艱險才跟來?”
她挑唇一笑,道:“首先,我也是從小習武,身體並不比你差,你都吃得消,我為何就吃不消?”
“其次。論理,皇家與世家矛盾雖越來越酷烈,但你江家與蕭子瀾並無直接厲害關係,反倒是我蘇家情形更加急迫,你能去幽州找江大兄,我也能去冀州尋舅舅援手,如何就去不得。”
“若是怕一路同行多有不便,大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林寧順著,便回身又跳上馬背,兩腳輕夾馬腹,輕喝一聲“駕”。那棗紅色的駿馬極通人性,當即便向前奔去。
“哎,洛羽。”江玄徹一咬牙,棄了馬,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便貼地掠出,幾個起落就追上了策馬的林寧。
他伸手拉住韁繩,斜身飛起,一個縱躍便坐在了林寧身後的馬鞍上。
“籲。”江玄徹雙手抓住韁繩往後一勒,徐徐遏住棗紅駿馬向前奔跑的步伐。棗紅駿馬又向前奔走兩步,方緩緩停下。
“你不用跟我置氣。”
噠噠的馬蹄聲落下,林寧感到江玄徹的聲音從她耳側傳來,晚風吹來些微的潮濕汗意,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我當然知道你的能耐。可是洛羽,我舍不得你吃苦。這些事我來做就行了。”
林寧轉頭看向身後的江玄徹,少年的麵容近在咫尺,雙目中是從未見過的認真與堅定。
這種眼神,隻有在人打定主意要守護什麼東西的時候才會出現。
她的心角仿佛有什麼東西瞬間軟了一塊,有種酸澀一頂喉頭,讓人有些呼吸不暢。
她終是伸出手,拍了拍江玄徹穿過她體側緊緊繃直攥著韁繩的臂膀,聲音都柔了兩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這一路艱險頗多,你我二人同行,好歹有個照應。有些事,我怕你一人應付不來。”
這回輪到江玄徹沉默了,林寧側眼看他,見他雖麵色鎮定,但耳尖卻飛了一抹紅,在月色下十分明顯。
見林寧望過來,江玄徹飛快的點了一下頭,放開了握住韁繩的手,麵色平靜的跳下了林寧的馬。
他自己的黑色駿馬早已輕盈的跟了上來,輕輕的用頭蹭江玄徹的臂膀。江玄徹便又跳上了那匹馬的馬背。
“走吧。”林寧掉撥馬頭,向官道的遠方走去。
江玄徹打馬跟上,兩人的影子在官道上拖了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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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聽說昨日伯父打了你,可傷著了?”
“我爹一介文人,打人能有多疼,沒事。”
“哄誰呢?”
“嘶,輕點輕點。洛羽你下手真狠。……真沒事兒,我怕我用內力抵抗的話,我爹會打傷手,就沒用內力硬抗了……不過都是皮肉傷,過幾天就好了。”
“皮肉傷也是傷,這一路風餐露宿的,若有破潰萬一感染發炎了怎麼辦,等會到宿頭我給你上點藥。”
“發什麼?發炎是什麼意思啊洛羽。”
“……你別問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