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陽公主氣得頓腳,慌不擇路又往前麵跑去,遠遠看見路盡頭有黑點,再近些,仿似一隊官兵人馬在靠近,狂喜得幾乎要落淚,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迎上去。
也是她倒黴,路那頭的人馬到底是誰還沒看清,身後卻趕來了驚醒後發現她逃跑的嚴炯等人。
鬆陽公主曉得這回若是被抓住拖了回去,真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咬著牙死命往那隊人馬的方向奔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呼救。
後麵的嚴炯等人也發現了前頭的那隊人馬,立刻停了下來。他腦子也靈活,叫剩下的人藏起來,自己追了上去,堪堪就在鬆陽公主靠近那隊人馬時抓住了她。
鬆陽公主驚得肝膽欲裂,眼見就要獲救,哪裏肯這樣再落人手?回頭狠狠咬了一口嚴炯的手,嚴炯吃痛,鬆脫了開來,她便一步三滾地往那些人的方向跑去,嘴裏大聲呼道:“救救我……”話沒說完,已經被重新趕了上來的嚴炯一把捂住了嘴要拖走,公主倒在地上死命掙紮,腳上一雙早走爛了的鞋都飛了出去。
嚴炯見對麵的人都看了過來,急忙賠笑道:“這是我家的瘋婆娘,好吃懶做,被我打了一頓跑出了家門,我抓她回去來著。”
也是公主命不該絕,這過來的人馬正是謝南錦一行。
他上月收到正德的加急密令和尚方寶劍,曉得事態嚴重,不敢怠慢。所謂兵貴神速,若是等京中動亂、嚴家傾覆的消息傳到了嚴燎耳中,那時再收他兵權便沒那麼容易了,不定還要一場惡戰,到時西廷聞風而動,自己便是腹背受敵,情況堪憂,所以安排好河西軍務,當夜便帶了自己的精銳鐵騎往敦州急急而去。
河西與敦州相隔不過三兩日的路程。那嚴燎與他平日雖不合,隻麵上還有往來,見他突然來訪,身邊又不過隻帶了數十人的護衛,以為是親自過來要調借兵馬,也沒放在心上,迎進了城,打定主意跟他裝聾作啞到底就是。沒想到筵席剛過半,謝南錦突然摔杯,大廳中便闖入他的人,立時便將毫無防備的他製住。謝南錦當著敦州屬官的麵,宣了聖旨,眾人這才曉得京中竟發生了這樣的大變,大驚失色,紛紛下跪。嚴燎這才恍然大悟,破口大罵,隻也是回天無力了。
嚴燎與他一樣,同是大將軍,在敦州多年,也算威名赫赫,西南軍係中的不少將士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謝南錦手中雖有尚方寶劍,卻也不敢立刻斬殺了他,怕人心不服,引起軍嘩。與心腹商議了下,決定押他回京。隻此人幹係重大,從敦州到京城,路程迢迢,怕路上萬一生變,謝南錦不放心交給他人,便自己親自押送囚車,急行回京。這日正好行到了此處,遇到這一幕。眼見對麵遠遠跑過來一個狀似瘋婦般的鄉下婆子,口裏不知道喊著什麼,又被身後趕來的漢子拖走,聽他這樣解釋,以為是鄉下夫妻吵架,也懶得多管,一心隻想快些回京交差,收了目光,提了韁繩便要走。
鬆陽公主此時已經認出了馬上那人正是謝南錦,一陣狂喜,隻見他不過隨意瞟了自己一眼,瞧著便似要繼續趕路,急得眼珠子都快迸出了眼眶,嘴巴被嚴炯死死捂住,嗚嗚了幾聲,危急時刻,腦子忽然轉得飛快,抬起膝蓋便朝嚴炯那命根子處狠狠撞了過去。嚴炯慘叫一聲,捂住了下-體倒地。
鬆陽公主得了空,不顧一切往謝南錦馬頭撞去,大聲號了起來:“我是鬆陽公主,你睜大了眼睛瞧瞧!”
謝南錦嚇了一跳,若非勒馬及時,馬蹄便已經踏她身上而過了,壓下心頭驚詫,仔細打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