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2)(2 / 2)

阮家,尤其是她的態度,現在對他而言至關重要。他必須要在聖旨到達之前,趕過去勸服那個看起來如貓般柔順,實則極其倔強的女孩。

前兩****離開時,她的父親拒了他。他直覺卻認為那些話,應都來自於她這個女兒。

必須要讓她和自己一條心,這樣他才能安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為自己和她爭一個他想要的未來。

又是一個兩百裏,隻不過這一回,他是再次往餘縣而去。途中在一個驛站換了匹馬,終於在次日下半夜時分,趕到了高家。

他有些意外。

原本以為這樣的辰點,高家早應該是漆黑一片,人都歇下了。沒先到遠遠便見到大門敞開,門裏門外燈火通明,掛滿了白幡,門口不時有身上係著白麻布繩的人進進出出。一下已是知曉,必定是高家的舅公沒了。

謝醉橋停在了門口,牽馬過去,門口一個高家的下人認出了他,以為他是聽聞了消息又來問喪的,忙上前牽過他手中的馬韁,道:“謝公子快請進。我家老太爺今晚剛沒了,老爺和侄老爺一道出去請道士做法事,如今人來還沒回。府裏還有些亂,謝公子先請隨意了,莫要見怪。”

老爺是高家阮洪天的表兄,侄老爺便是阮洪天了。謝醉橋應了一聲,隨手接過一條麻布纏在臂上,往大堂而去。見裏麵已經設了靈堂,十來個披麻戴孝的高家婦人正伏地跪著,哭聲震天。隨了同行的人往香爐裏插了香,祭拜過後,轉頭看去,便見安墨頭戴了頂孝帽,正伏在一個婦人懷中嗬欠連天,兩人目光對上,安墨忽然睜大了眼,朝他呲牙笑了起來。

“你阿姐呢?”

謝醉橋帶了安墨到個人少的角落,蹲下去問道。

大堂內裏女人雖多,隻他剛才遠遠看了一圈,並未見到她的身影。

“我阿姐也病了,我爹叫我阿姐不用守在這裏去睡覺便是,她卻不肯,剛剛才被春鳶姐姐帶進去吃藥。”

安墨抹了下眼睛,道。

謝醉橋一驚,想也未想,便道:“帶我去找你阿姐,我叫她去睡覺,可好?”

安墨急忙點頭,牽了謝醉橋的手便往裏去。

若是平日,謝醉橋絕不會這般唐突往旁人家的內院裏去。隻今日一來高家因了喪事紛亂,二來聽到她生病,刹時心急如焚,三則,這般日夜兼程又趕回來,就是為了見她一麵,此時自然也顧不得許多了,跟了安墨便往裏去。

明瑜方才掙紮著出去守了半夜的孝,耳邊盡是婦人們的哭號之聲,那頭越來越重,險些便要暈眩過去。此時被春鳶強行帶了回來,喝下一碗新煎出的藥,嘴裏含了顆梅,靠坐在了榻上,這才覺得略微好了些。正聽春鳶在絮絮叨叨責怪她,門口又傳來安墨的聲音,見他已是進來了,到了自己榻前道:“阿姐,謝家哥哥來了,他說有事,定要見下阿姐。”

明瑜一怔。

他不是剛數日前剛被拒了才走,怎的又回來了?

“他在哪?”

“就在院子門口,阿姐你不要怪他,是我帶他來的。”

安墨道。

明瑜低頭片刻,抬眼見春鳶麵上似有喜意,正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忍不住暗歎口氣,對著春鳶道:“他既又來了,不把話說清,想必他也不走的。隻這裏卻不好讓他進來,你帶他去外院的小花廳,我等下便過去。”

春鳶急忙應了一聲,轉眼便出去了。

明瑜慢慢坐了起來,到鏡前略微理了下鬢發,見自己臉色蒼白,眼皮浮腫,連嘴唇也沒多少血色,盯著瞧了片刻。

“哦對了,阿姐,方才謝家哥哥對我說,你要是不見他,他就讓我給你帶一句話。隻你現在說見了,我還要不要說那話?”

安墨歪著頭,忽然問道。

“什麼話?”

明瑜隨口問道。

“謝家哥哥說,他離開江州前,又去找胡半仙給他算了一卦。原來前頭那卦算錯了。半仙說他的命定姻緣不是在京中,而是在江州。阿姐,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聽了這個就會去見他?”

明瑜手一抖,銅鏡噗一下從她手上滑落,扣在了梳妝台上,腦門忽然一痛,耳邊那嗡嗡聲更大了,竟是支持不住,一下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