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
春鳶咬了下唇,猶豫了片刻。明瑜叫屋子裏的人都出去了,她這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姑娘,想個法子救救杜姐姐吧!”
杜若秋,她出什麼事了?
“她爹身子不好,我不是放她假回去照顧他爹了嗎?出了什麼事?”
明瑜心中一跳。
“方才雪南偷偷跑過來說,一大早的杜秀才就找了柳管家,說若秋姐姐昨日出去給他抓藥,到現在也未回。已經找了一夜,蹤跡全無。去問過藥鋪的人,說她抓了藥便走了。今早在她家巷子口的陰溝裏找到了那幾包藥。問了邊上的住家,有一人說仿佛曾聽到一聲女子叫聲,出門一看卻並無異常。杜秀才昨夜不敢打攪,熬了一夜,今早才過來,說求老爺幫著報官找找看。”
明瑜大驚失色,急匆匆便往父母的院中去。阮洪天已經不在,房內隻剩江氏,頭發還有些蓬亂,瞧著臉色有些難看。見明瑜過來,這才擠出絲笑。
“娘,爹可去報官了?快些將杜若秋找回!”
明瑜不等江氏說話,立刻就開口道。
江氏眉頭微皺道:“一定又是雪南那丫頭多嘴!這事與你無關,大人自會處置。”
明瑜有些訝然。看自己母親的樣子,仿佛有什麼事情還在隱瞞自己,哪裏會就這樣退下,上前纏住江氏追問。江氏架不住,屏退了下人,這才道:“阿瑜,杜若秋如今人還好,並無性命之憂,你不必過於擔心。”
“娘,她到底在哪!”
一種不祥的預感再次襲了上來,明瑜有些焦躁起來。
江氏歎了口氣,這才壓低聲道:“昨日晚間,意園陳管事就悄悄遣了人來說,三皇子所住的淩軒閣裏傳來過幾聲女子呼聲,隨後就沒了聲息,仿似不像宮中帶出的女子。那些都是皇家之人,我們哪裏能多問什麼,當不曉得便是。隻一大早地杜秀才就與顧選一道過來了,說他家女兒被人擄走。你爹便起了疑心,趕過去叫陳管事向裏麵伺候的下人問個清楚,這才曉得……”
明瑜一顆心已是怦怦亂跳,幾欲爆裂開來。
“她……她可已經被糟蹋了?”
“噓……”江氏急忙命她噤聲,搖頭歎道,“也是造孽。怎的正好就會逢了這般的事情!隱約聽下人傳出了話,說昨夜仿佛她並未提是我們家的丫頭,隻拿了頭上的銀釵要自盡,這才沒怎麼樣,卻是被關了起來,造孽啊……”見明瑜臉色發白,慌忙道,“阿瑜,我曉得她是你的丫頭。你也素來待她好。隻此事幹係重大,你斷不可胡來。那三皇子是皇室貴胄,我們如何能得罪得起?這可關係我阮家一家安危!我也是剛今日才曉得顧選與那杜若秋從前的事,怕他性起衝撞了,隻能暫且叫管家將他拘了起來。今日娘還要隨眾夫人陪著貴妃,你帶了妹妹在家好生歇著。她往後如何,也隻能看她造化了……”
明瑜回了漪綠樓,一顆心沉得仿佛墜入冰底。
杜若秋因為自己,改變了成為自己父親姨娘的命運,本還想著待今年尋個機會,便找母親稟了放她出去,叫她與顧選有情人終成眷屬,萬萬也沒想到,最後竟會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麵。那三皇子她從前了解並不多,隻曉得正德帝突駕崩後,他取了太子的位代之,想來是個心機陰沉的人。兩位皇子隨扈,身邊並未攜帶宮眷,她也曉得謝如春與父親為了這兩位皇子,特意在江州城的花樓中挑了數名色藝俱佳的清倌花魁,悄悄送進了意園裏去。怎的這三皇子竟還會做出這般私擄民間女子的荒唐惡舉?莫說被那三皇子始亂終棄,便是被帶進了宮,以杜若秋的出身,日後又怎麼可能得好?隻怕命運之悲慘,比之前世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何況聽方才自己母親的話,那杜若秋仿似在抗爭,若真惹惱了那個人,下場就隻有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