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選擇了接受，但也僅僅接受……
絕不會考大學，楊一唐堅定地認為著，畢業後馬上出去找工作，他依舊是這樣想，無論媽同不同意，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應該由他自己決定，畢竟那時候他也成年了。
此時的五中學校內一片寂靜，這是開學的前一天，除了一些教職員工外沒有其他人。這所中學更偏向為藝體類發展，在全市的藝體類比賽裏的名次也是數一數二，但如若談起一本率諸如此類的問題，就得另當別論了。
楊一唐提前來了，他想先看看學校，不得不說，蠻大。當然，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他那位鄧叔叔是這所學校的副主任，嗯……是楊，唐兩家裏最能幹的人文化人，過年的時候見過一兩麵，隻不過楊一唐當時還小。
說來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親戚之間還算熟絡，春節裏離得近也互相拜年。不同的是鄧方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教師，但楊厚總不能在聊天的時候坐直身體，他駝著背。隻是楊厚似乎忘記了，忘記了打石子仗的時候鄧方一臉的狼狽，捏土人是自己總拔得頭籌，而鄧方卻隻是握著幾坨泥巴眼巴巴地望著楊厚，眼裏盡是羨慕。
不過，幸好，楊一唐還小，沒能注意到父親的自卑。
後來這位鄧叔叔搬家了，也就這樣搬離了這一家人的生活，楊父每每過年也都挺直身子品茶。
鄧方讓楊一唐來辦點手續，開學前一天來。誰讓他是非正當手續入學的呢，楊一唐苦笑一聲，在詢問保安後徑直朝副主任辦公室走去。他似乎能感受到背後議論的竊竊私語……他不在意，一點都不。
禮貌性的敲了兩下門，楊母在出門前不厭其煩地反複告訴楊一唐要客客氣氣地，要非常非常有禮貌地跟你鄧叔叔說話。何嚐不懂？“受人恩惠”該怎樣，他可是清楚的很……
“請進。”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從房裏傳來，年紀大約四五十歲左右，金絲眼睛框在鼻梁上，頭發不多，稀疏，穿的是休閑運動服，運動鞋，他正握筆埋頭工作著，給人一種嚴肅不可親近的感覺，頗有領導的模樣。
抬起頭，放下筆，鄧方更改了嚴肅的神情轉而變得親和極了。
沒等鄧方先開口，楊一唐自我介紹著，“鄧叔叔好，我是楊一唐。”他微笑著，冷漠地神情消失殆盡。
“一楊啊，好幾年沒見都長大小夥了，來……坐。”鄧方起身走到桌對麵拉開了椅子，接著在層層資料裏抽出張紙放在坐下的楊一唐麵前，“你看看，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在姓名那一欄就好了。”
拿起紙迅速掃描了一眼，接過鄧方遞來的筆，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想看，管這是什麼，或者說無論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不可能不簽。
鄧方收起紙，客套地說了兩句寒暄的話，
“你爸身體還好吧，好多年沒見了。”
“還好。”
“一楊啊，明天可有場分班考試，你要好好發揮呀，別辜負了你媽媽對你的期望，我們五中雖然不算好，但也不差，我都了解過你的情況了，你是個優秀的孩子。”
……
“我知道，鄧叔叔，我會努力的。”楊一唐對於這樣的關心不適應極了，這樣的話有多少人講過呢？數不清了，他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鄧叔叔，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畢竟明天就要開學，您一定很忙吧。”
又客套了兩句，他逃離了這間辦公室，楊一唐不想再來第二次，他急匆匆地走到公交車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