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處在一起,哪怕是不說話,也會慢慢熟絡起來,更何況是碰見能說的。
車子掉頭進了地下通道,出去後直接上了高速,期間我們一直在聊天
這輛車裏加上我總共五個人,除了那個女人和後座睡覺的夥計,剩下兩個都比較能侃,一路上我們天南海北的聊,那個女人叫王棠,抽煙的叫秦三兩,光頭司機姓曹,不知道名字。我突然想起還有之前那個搬行李的人,就問他們那人怎麼不上車。
光頭說那人不是他們隊的,隻是雇的牛童而已,為了方便他們都叫他阿大,牛童是不上客人車的,這是規定,所以他坐後麵那輛裝物資的皮卡。
對於牛童,我隻是聽一個家在藏區的朋友提起過,如今倒是見了真人。所謂牛童,顧名思義就是人充當牛的用處,在中原的鄉下農村,不少農民都用牛來拉貨幹活,而在藏區,由於海拔太高,雖說有犛牛這一物種,但它們體型龐大,不靈巧,所以當地人又分出牛童這一行當,把一些力氣大,地位貧賤的人當牛使。當然,幹這活的人在那裏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就像是非洲奴隸。
回頭透過車後的玻璃看見身後的黑夜裏,兩盞車燈亮著,緊隨其後,我心裏一時有些感慨。
汽車在高速上飛馳,光頭駕駛技術不錯,車開的很穩。車裏很安靜,秦三兩默默的抽煙,火星在黑暗中閃爍,偶有細散的煙灰隨著呼吸遊離在空中,慢慢消散。
我聞著煙味怎麼也睡不著,一路上迷迷糊糊的,意識不太清醒。
過了大概四五個小時,車顛簸了一下,隨後我感到有強光在臉上照,閉著眼睛也晃的難受,緊接著車也停了下來。
前方將近五十米的地方站著幾個人,手裏拿著鐵鍁之類的挖土工具,有幾個正在向我們招手。
”嘿!夥計!別擋路!“光頭搖下車窗扯著嗓子喊,車子減了速,但仍沒有停。
”怎麼回事啊?“王棠也醒著,“前麵是出了什麼事嗎?”
秦三兩低笑一聲,吐了口煙,”還能怎麼回事?買路錢聽沒聽說過?國家有國家的收費站,人民有人民的收費站,這些人估計都是些當地的村民,他們住在這種環境裏,生活壓力那麼大,總要有生存的方式吧。我們現在要進藏區了,過人家的地盤,留下買路錢呦,大驚小怪!“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一些偏僻的地方,這種事情是非常常見的,我也親身經曆過。當年上高中的學校是在離家挺遠的地方,每次都要開車過黃河上的浮橋,有幾個村民就把路障設在浮橋的入口處,不交路費還真過不去。
這些人站在路中間,也不怕死。光頭沒辦法,隻能停車,剛一停下,就有人跑來敲車玻璃,秦三兩也同樣敲了兩下算是回應,擺手示意這些人走開些,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們就坐在車裏等,光頭有些不爽,嘴裏嘟囔:“這就去交錢了?三兩哥啥時候這麼實在了?我們哥幾個還沒賺啥呢就被這些鄉巴佬坑一筆啊。”
我有經驗,就說:“沒有那麼誇張,村民又不是搶匪,頂多交個百八十意思一下就過去了,您就等好吧。”
光頭舒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再多可就不行了,老子會衝上去把他們都撂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