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嗣聖七年
困守九州之一荒州的蠻族舉兵南下,展開了對存在時間已經超過千年的大唐帝國的再次挑戰。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風吹過西北大地,無疑為四靈關平添了幾分蕭索之氣,鮮血染紅的城牆上插著還沒來得急取下來的鐵矛,一些攻城用的器械被隨意的扔在地上,站在城門樓子上眺望,曆經數次大戰四靈關以北一片血紅。
這是林鴻第一次親身經曆戰事,三天時間內,四靈關守軍戰死大半,敵人攻入關內,又被那位守將宋律文開啟四座大陣,而後帶領士卒打回去。如此,蠻族一直沒能拿下四靈關
這次大唐與西北蠻族的人對峙了數月,西南的望州,在名將陸豹超的帶領下,消磨了四成的南下兵馬,為望州的超級宗門劍閣八千弟子馳援爭取了時間,青鳥關一戰,蠻族甚至隕落了一位道尊級別的強者!但饒是以此,望州北域的一部分領土還是落入了蠻族手中。近二十萬望州軍在麵對五萬蠻族甲士時候,折損四成。
八千劍閣弟子也折損了二成,劍閣一戰幾乎算是元氣大傷,但是也名聲大噪!
不同於望州可以依托地勢天險,在望北高原將蠻族甲士抵擋在青鳥關之外,守衛蒼州的四靈關以北是翰海,一望萬裏黃沙,根本沒有優勢可言。
尤其是當蠻族將主力盡數投放在瀚海的時候,四靈關的這區區五萬守軍的勝利的希望變得更小。
林鴻不自覺的拉緊了身上單薄的鎧甲,風穿過甲胄之間的縫隙,穿透了單薄的棉衣,這是林鴻第一次見識到北地的風。以前在那個竹海萬頃的地方,就算是到了冬天也感覺像是在春季一般。
“小子,換防了,下去睡會兒!”林鴻的身後,傳來了伍長唐彪的話,那個嗓門粗狂的西北漢子,此刻一隻手吊著,另一隻手有力的握著冰冷的鐵槍。
“好嘞!”林鴻如釋重負,提著鐵槍快步走下城牆。與他一同下去的,還有數百位全副披掛的士卒。
“瞧你小子那樣子,像是殺了十幾個蠻子的人?”唐彪氣笑著搖頭,轉而對著身邊一標人馬說道:“都給老子看仔細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點燃狼煙,讓宋將軍知道。”
“老唐廢話真多啊!”隔壁另一個隊伍的頭頭笑了笑:“你就知足吧,林小子已經獲準參加大陣,你們這幾個人可跟著升天了!”
“哈哈,老馬你就幹瞪眼吧!”唐彪爽朗一笑,眼神中卻毫無那種劫後得苟活下去的興奮,倒是多了幾分傲氣。
此話過後,整個城牆再度陷入了沉默,唯有燃燒的木頭,時不時發出炸裂的聲音。
一個五人的隊伍得以苟活是因為有一個修士的林鴻在內,但是出去修士之後,近四萬普普通通的守關士卒怎麼辦?
盡管燕王府、朝廷和蒼州本地的超級大宗仍然在不斷的給四靈關輸送修士過來,但是還是無法完全照顧到每一支小隊伍。
林鴻於防禦戰的時候以一人之力殺了近二十位蠻族人,修士的實力展現出來後,被要求去參加四靈陣之一的白虎陣,那身下的這一隊人怎麼辦?
林鴻下城牆之後,直接轉入四靈關西麵,來到露營區,因為這場慘烈的大戰,幾乎所有的營帳都拿來做安置傷員的用處。
林鴻靠著冰冷的城牆,緩緩地坐下。
“林鴻?”
剛剛準備合上雙眼,林鴻便聽見了四靈關最年輕的副將李治,這位年僅二十歲的副將,曾經在與蠻子對陣的第二天,獨自帶領人馬守住了一座大陣。
“屬下參見……”林鴻剛準備起身,卻被李治按住。
“跟我你客氣個屁。可以啊,一個人殺了那麼多蠻子,看樣子當初把你帶來四靈關還是對的,我與宋將軍說了,等這場戰事結束後,會給你請功的!”李治隨意的坐在林鴻的旁邊。
“那就多謝李將軍了!”林鴻抱拳笑道。
“你小子故意的吧……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聽宋將軍說,朝廷下令,讓玉皇山和武威堡兩大勢力,都將派出強者支援四靈關,不出意外,應該能在明天到達四靈關,到時候加固大陣,蠻子自然會退回瀚海以北,回到古荒州。”
林鴻默然,沒有多說話,在他看來,如此大規模的廝殺,靠著四座千年前留下的大陣守護,仍然讓四靈關付出了一半的折損。這不能說明先聖的陣法不高明,而是在這些年來,根本沒有人在意這四座大陣,若不是守將堅持,恐怕這些頂尖強者,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玉皇山,武威堡,這都是整個大唐最頂尖的勢力,後者還好,是蒼州本地的超級大宗,但是玉皇山作為大唐的道教祖庭,地位極高,一般很少插手這些事情。
林鴻心裏冷笑,果然老爺子說的沒錯。
“你好好休整一下,明天去西靈白虎陣報道!”李治起身,繼續向著下一個營地走去。
林鴻頭顱微垂,下意識緊握那根有著細微裂紋的鐵槍,眼神無比堅毅。
翌日,晨。
當雄壯的號角聲響徹整個四靈關,整齊的隊伍自四靈關各個地方向著四周移動,四道光芒緩緩升起,耀眼過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