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大包小包的拎著旅行出去帶來的紀念品回了家,看著孩子們興高采烈的樣子,王斐也就慢慢的走出了陰影。
再後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老的走動路了了。
有一天早上,趙之琛起床的時候,等做好了飯好王斐起床的時候,久久都沒有人答應。
他像是心裏突然有了預感似的,突然就不說話了。
在餐桌旁靜了很久,然後慢慢的踱步到了電話旁,語氣平靜的給兒女們打電話。
然後他坐在了沙發上,房間裏麵靜悄悄的。
趙之琛一動不動的聽著外麵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然後門被推開。
虎子急促的聲音想了起來:“爸,媽呢?”
甜甜也緊跟其後,看著在沙發上佝僂著身軀的父親眼眶一熱就要掉下淚來。
趙之琛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突然有了反應似的,他的眼珠子動了動,沒有了焦點。
“你媽啊……她沒了。”
甜甜站在門口的腿突然就一軟,眼見著就要倒下,楊奇正要扶她。
就見她扶著旁邊的門框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走到了裏屋。
很久很久以後,壓抑而又令人心碎的哭聲響了起來。
虎子眼含著熱淚,還沒來得及傷心,就開始著手著後事。
忙忙碌碌的幾天之後,王斐的骨灰從殯儀館裏取了出來。
虎子把她的照片擺在了擺在了堂屋,不敢看趙之琛的眼睛。
他怕眼淚會流出來,“爸,你搬過來跟我們住吧。”
趙之琛像是沒聽見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上麵的人像。
“你媽先走了也好,要不然隻留她一個人得多孤單呀。”
她平淡的語氣並沒有多少起伏,但是讓虎子這個一米八多的大漢差點就繃不住了。
離開的人離開了,留下的人卻還要帶著記憶活著。
趙之琛擺了擺手,“我哪都不去,就在這守著你媽。”
虎子也是個執拗的,趙之琛不走,他就搬過來。
一想到老父親要每天對著一個人對著他媽的照片,他就受不了。
於是就拖家帶口的搬了過來,趙之琛也沒什麼表示,全當他們不存在。
王斐之前在山上養的那些多肉,全都搬到了家裏,趙之琛每天有事沒事的就給他們澆澆水施施肥。
還有那條警犬他們之前環遊世界的時候被虎子帶到了軍隊養了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被養的剽悍極了。
上麵的毛都泛著油水,別提有多麼喜人了。
看見了趙之琛,它親熱的上前蹭了蹭他的腿表示打聲招呼。
緊接著就在屋子裏麵轉起了圈圈,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別找啦,她走了。”趙之琛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警犬的頭。
一句話說的平淡,卻讓前來探望他的甜甜當時就見了淚花。
在剩下的幾個月裏麵,趙之琛的日子相當的平淡。
在家養養花溜溜狗,跟上門來打秋風的張毅下下棋聊聊天。
隻是一開始的時候有些不適應,每天早起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往旁邊的被窩裏。
等到摸著一手的冰涼的時候他才猛然驚醒。
原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啊,他有些悵然的想著,然後在床上坐一會兒,照例開始他一天的生活。
還有吃飯的時候,老是下意識的在他對麵的桌子上擺上一雙碗筷。
然後朝著屋子裏喊:“起床啦,吃飯了。”
等到房間裏麵空蕩蕩的,沒有回應的時候他才會突然驚醒似的朝著堂屋的方向看過去。
定格成了黑白畫像的王斐正溫柔的悲傷的看著他。
有的時候張毅喊他出去散散心,旅遊都被他給拒絕了。
“我得守著她哪都不去。”趙之琛很堅決的說道。
就這麼又過了一兩年,有一天天氣很好,趙之琛搬了藤椅上了二樓的花房。
多肉被他伺候的爆了棚,熱熱鬧鬧的開得特別的燦爛。
陽光打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趙之琛沒一會就犯起了瞌睡。
朦朦朧朧之中,他好像聽見了腳步聲。
一睜眼的時候,王斐正彎著腰給多肉澆水了。
感受到他的眼神,王斐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含蓄。
“怎麼在這就睡覺了,著涼了多不好。”
趙之琛搖了搖頭,也笑,“你終於來接我啦!”
兩個人的四目相對,麵容變得越來越年輕,笑容也變得越來越燦爛,流轉在眼神裏的溫柔和愛意卻始終沒變。
他們的兩雙手纏繞在一起,慢慢悠悠的走完了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