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些才明白父母原來是在分居。也許長時間的分開,獨自一人已經形成習慣。或者,彼此的心已經隔離的遠了。到得後來,才知道,父親以前在山裏也許有別的女人。所以,每個月的工資都不曾拿回家。而母親居然沒有怨言的用自己的青春來操持著這個家,為他撫養兩個孩子。幼稚的心裏,就對父親生出些憎恨來。於是就更加的親近和愛母親。遇見什麼事情都會首先考慮到母親,但是也不曾疏遠父親。隻是在心裏他們開始始終有區別。
末了,恩平說:“嗬嗬,輪到你說說你的故事了。”
紅顏奸詐的說:“沒什麼好說的啊。”
恩平忽然覺得上當,就去撓她癢癢:“你說是不說。”
紅顏最怕撓癢癢,當下就被恩平弄的笑個不停,隻好投降:“我說,我說。”
紅顏的童年應當是很孤單且被遺忘的。因為她是女子,李老爺子一點都不喜歡。整個家族以李老爺子為代表,都是重男輕女的。李忠家的幾個都是兒子,李忠算是為李家立了大功勞,李忠的老婆也跟隨著沾光。像上山砍柴什麼的重活路,都是李孝的專利。誰讓他沒給李家生個兒子呢。李孝的老婆也跟隨著受氣。別人做了壞事,全朝她頭上推。家族裏姑嫂大伯小叔都不待見。唯有李新在不懂事的時候經常和李孝的老婆混在一起,拉著她到處跑。等李新大了也和別人一樣世俗起來。李孝的老婆是外地人,他們是不欺負白不欺負,欺負了也沒人敢怎麼樣。李孝那麼懦弱,又看重親情。
紅顏小的時候也和恩平一樣,大多數時候都在母親的肩膀上,母親在田地裏幹活。因為是女子,爺爺奶奶不待見,沒有人帶。隻好走到哪裏帶到哪裏。有的時候,母親在地裏幹活,紅顏就在地頭爬,自己玩耍。餓了就抓了泥巴朝嘴巴裏塞。味道難以下咽,就哇哇的哭。等母親趕過來,看見的是個滿臉泥巴的孩子。心裏自是難過萬分,也開始憎恨起公公婆婆的冷酷和偏心。李忠家的三個兒子就是兩個老人一手帶大的。李忠在空閑裏過日子。
三四歲就開始步行跟隨父母去田裏,從早上到晚上。那個時候特別的盼天黑。中午餓了就是飯團,丟到鍋洞裏燒過的,表麵那層香香的。每次走在路上的時候,紅顏就特別的希望自己家裏很有錢,就不用這麼辛苦了。紅裝也挺可憐,開始像以前的自己,成天都吊在母親的肩膀上。一點點大的孩子,父母自是不指望她幹活,隻是沒人帶,隻好隨身帶著。在田地邊路過的人都說:“怎麼不把孩子放在家裏讓爺爺奶奶帶著,把她們帶到地裏風吹日曬雨淋,多可憐哪。”
小小的紅裝很厭煩的說:“我沒有爺爺奶奶。”然後就挨了父親狠狠的一巴掌。當時就淌了好多鼻血。後來紅裝長大,就落下個毛病,稍微不注意,鼻子就腫的老高。
每年過年是小孩子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大人要發壓歲錢,還有新衣服穿,還有好吃的東西。紅顏家裏窮,親戚都看不起。發壓歲錢,爺爺給其他的孫子一人一塊就隻給紅顏紅裝一人五毛。連李沙也是這樣。李沙總會經常跑來罵紅顏的母親,說她沒教育好孩子,居然教孩子不喊人。這人當然指的是李忠那些人。孩子雖然小,卻已經看的穿好壞,見他們總是欺負自己的家人,自然不再喊他們了。
恩平突然說:“有的時候,不必那麼尖銳,隱藏在心裏就好。何必要表現出來。”
紅顏笑:“我不喜歡。我覺得直接點好。我本來就很討厭他們。”
恩平搖頭:“始終都是你父親的親戚啊,打斷骨頭連著筋。永遠都有聯係啊。”
“你看。”紅顏把額頭上的劉海覓起來讓恩平看,上麵赫然有個傷口,“這是我叔叔家的孩子耿耿給我弄傷的。”當時紅顏比耿耿還大,耿耿幾個人在玩牌,忽然有一張被風吹到了遠遠的站在邊上看他們玩耍的紅顏的腳下。紅顏撿起來要還給他們,結果他們誣陷她偷他們的牌,大大小小的幾個孩子把紅顏的額頭打破,臉也被抓傷。幾個都是親戚。臉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幸好當時母親管的極嚴格,沒有讓紅顏亂吃東西,臉上才沒有落下傷痕。
恩平把紅顏攬進懷裏:“我來保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