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顏
本來今天要繼續去地裏給玉米鋤草的。昨天都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了一整天。今天早上醒的時候紅顏四肢都是疼的。動都不想動。她正在為自己沒有考上國家公務員而懊惱，結果老媽就跑到樓上來了：紅顏，你今天不用去地裏了，去給你妹妹紅裝把貸款辦了。
耶！紅顏此刻恨不得抱著老媽親兩口。不用去地裏就意味著還可以繼續睡覺了。人家民政局的要八九點才上班。起早了也白搭。翻身，繼續美夢。
當起床後傻傻的坐到桌子邊，以為有可口的美味早餐迎接自己。結果，老媽告訴了紅顏一個不幸的消息：“紅顏，咱家的電表燒掉了！沒電了。”
“那怎麼辦？吃什麼？”
“隻有這個了。我們都吃的是它。”老媽遞過一個饅頭。
紅顏暈倒。這東西，以前在大學裏就吃的想吐，早膩煩了。絕食，不吃。拿上紅裝郵寄回來的材料就直奔民政局。
紅顏家是地道的農民，父母都已經60歲，而紅顏大學畢業都還沒找到工作，在家挖地球，所以，在學醫的妹妹紅裝的學費就是個沉重的負擔。沒辦法，隻好申請了助學貸款。剛開始的兩年，是學校出麵貸款，學生隻需要上交各種證明和材料就搞定。今年不知道是政策變了還是那些人發瘋了，現在要由學生當地貸款。
紅顏到了四大班子，在平麵地圖上找到民政局的辦公室，就過去敲門，然後問：“請問是在這裏辦理大學生的助學貸款麼？”
一個四十多的老女人坐在椅子裏打自己的毛線，頭都不抬的說：“在116室。”
紅顏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去116號辦公室。裏麵有五個人在忙碌，都在整理材料。紅顏敲門，其中一個男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什麼反應也沒有，直接整理自己手中的材料。紅顏被晾在那裏，別提有多尷尬了。隻好厚著臉皮進去，問：“老師，請問大學生的助學貸款是在這裏辦理麼？”
一個男人冷淡的說：“不知道。”
估計都是些看人來辦事的主，手裏有一點點權利就當作虎皮開始扯大旗了。紅顏曆來就是個見不得腐敗貪汙不盡忠職守的憤青。她多話都沒一句，就轉身出了辦公室。同是民政局的員工，對同一個事情，124的說在116，116的說不知道！難怪在大學的時候，人家就說，現在辦公室人員辦公法則是：能推就推，能明天辦理絕對不今天辦，可辦可不辦堅決不辦，可推給別人辦理的堅決不動手。現在幹脆說不知道了。堂堂的捧著國家飯碗，堅決不放過一個可以擺架子的機會。
他媽的。
結果剛出四大班子的大門，紅顏就遇見了鄰居曾阿姨。曾阿姨也是個話販子，和誰都可以吹牛幾個小時。她的兒子曾佳，和紅顏是同一個年紀的，85年10月的。紅顏是85年6月的。她的兒子在成都打工，前段時間回家一個月的樣子，據說是辭職回家玩的。現在剛去成都不到半個月。
曾阿姨說：“你不去考公務員哇？”
紅顏搖頭：“要考的上了嘛。你筆試過了，麵試呢？我妹妹都沒錢讀書了，哪裏有鈔票去孝敬別人哦。”
曾阿姨立刻感歎：“是啊，的確。沒的錢和關係，什麼都隻是空想。”
“那可不是。剛才我去四大班子給我妹妹辦理助學貸款，我小姑打電話問了熟人的，就是在一樓民政局裏辦理。結果呢，人家推在116，116的人說不知道！這些人太白癡了。”紅顏氣憤的不得了。
曾阿姨立刻說：“看到沒？叫你們考個公務員，這個大家都是單位上的，你認識我我認識他，辦事就不會走很多彎路也不用看人家臉色。你們這一代的不知道是怎麼了，偏不聽大人的話，偏要自以為是。打工的打工，打了一段時間又覺得不劃算，天天累個半死都是在為老板掙錢。大把大把的錢流進的是老板的帳戶，自己口袋裏的，隻有一點點。心理不平衡了，就不幹了。我們曾佳就是這樣的人。他上班一年，就隻給我們買了個一千塊的電視。”
“給你買個電視也是好的啊，有的就是掙的再多，你一根雞毛還看不到呢。”紅顏笑。
“不是說失業的大學生能貸款5萬創業麼，我們曾佳上次回家就是去谘詢辦理這個事情。為了想自己創業，還把工作也辭了。結果，人家銀行的說，是有這個政策，但是我們沒有接到文件，所以，不辦理。一句話就把你打啞了。你去說哇。”
“其實呢，國家的政策是好的，隻是執行的人總要顯擺，沒的辦法。我大學裏的文學概論老師曾經給我們說過一句話，中國現在大部分地區，大部分團體都是熟人社會。就是這樣的。”
“阿姨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有機會還是去考試，隻要成為公務員，那個時候你還用看他們臉色麼，隻要大家都在單位上，你用得著我，我用得著你，誰都會敬誰三分。那個時候大家都才給你麵子。”
紅顏笑笑，沒再說話。本來就討厭官場的渾濁。成天就是煙酒。打哈哈。在那樣的場所生活，還不如在田地裏幹農活來的舒心。雖然說累點，但是，心裏塌實。可以一覺睡到早上。實在。也不做噩夢。
回到家，老媽就說吃飯了。是用的火炭熱的飯。沒法作菜，就弄了幾個辣椒在火炭上燒熟，撕開，倒點醋，一拌，就是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