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薛遮走遍了小漁村的角角落落,細數年少時光裏小漁村帶給自己的所有溫馨回憶。薛宗,薛趙氏,薛芝,還有其他的村民,薛遮真的舍不得離開這裏。薛目幾天後也將前往長靈仙門,參加長靈宗的入門試煉。
三天後的清晨,薛遮和火獅軍的列隊一同離開了海石村。
火獅軍是大齊北方軍的重要部隊之一,曾在與南越軍的作戰中立下赫赫戰功。在那個年代,火獅軍的統帥“金獅”南宮韜,與“黑虎”韓定劫、“狡狐”苗策,並稱“北方三節”,是北方軍的代表人物。即使在現在這樣的和平年代,火獅軍的地位依然崇高。
薛遮的名字在“優等新兵”一欄,隨同負責優等新兵訓練的風行營向南行進,很快抵達赤穀。赤穀之名源於當地產的一種火紅色的山岩——這種紅色的山岩被稱作“美人唇”,是價格昂貴的建築裝飾石材。原本的赤穀是“美人唇”的重要開采地,然而在幾年前風行營進駐後,搖身一變成為風行營的營場。赤穀訓練的新兵,多是年紀和薛遮相仿的少年,也有個別年紀稍大。
新兵訓練官,是薛遮的熟人——那天在魚市的赤膊大漢,江泊鶴。據說是因為隨行的醫護隊還沒到,薛遮等人的訓練暫時未開始。每個新兵會匹配一名醫護官。
“新兵訓練為什麼要匹配一名醫護官?還是一人一位?”薛遮心裏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江泊鶴囉囉嗦嗦的為在場的新兵講解風行營的軍規,一開口就強調不管是新兵還是老兵,在軍規麵前沒有任何例外。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為自己細細講解軍規,這種“奇妙”的感覺讓薛遮很不習慣,而且他發現江泊鶴似乎是有意拖延時間——原本簡單的軍規卻引用很多先例來補充。江泊鶴在講解軍規時,底下的新兵隻能站著仔細聽,於是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我們行風營的軍規,我隻將這麼一遍,你們能記住最好,就算記不住,受罰時也能給我牢牢記住。”江泊鶴提著馬鞭,悠閑的來回踱步。
“當然,如果有人,覺得我的訓練任務太重,或者因為其他的原因不想繼續訓練下去,可以馬上和我說。比方說,現在站了一個時辰,有沒有人覺得很累?”江泊鶴的聲音依然很洪亮——為了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楚,他幾乎是沒有停歇的“吼”了一個時辰的軍規,連水都沒喝過一口。
有些新兵囁嚅著嘴唇就想開口,卻發現其他人都沒有說話,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新兵隊列中的沉默讓江泊鶴很滿意。
“很好,你們隻不過站了一個時辰,老子陪你們站了一個時辰!還要給你們講軍規。覺得累的,馬上給老子滾蛋!”江泊鶴手中的馬鞭指著在場的新兵。
“我們還背著行禮。”薛遮在心裏默默地跟一句。
江泊鶴示意所有人原地活動休整,他根據名冊開始分配營帳。
“……藍典,薛遮,安牙。”
“到!”被點到名的三人異口同聲。
“丁字三號帳。”
一名士兵領著三人前往自己的營帳。
藍典是個滿臉胡渣的年輕人,也是北郡人。藍典不管是年紀還是頭發都是三人中最長的,而薛遮因為經常出海打漁,平時的活比較多,頭發修剪的很短。作為“老鄉”,藍典和薛遮一見麵就聊的很投機。
安牙似乎是南方人,即使在自己的營帳中,他也不參與藍典、薛遮的話題。這種自顧自的態度讓藍典非常不爽。安牙大多數時候都盤腿坐著,忙活手中的木雕,他隨行的行禮中有一整套樣式齊全的刻刀。安牙和藍典最大的區別,在眼睛——和藍典那種頹廢的眼神不同,安牙的眼神清澈,明亮,甚至有些明晃晃的,讓薛遮想起擦拭之後的捕魚叉在太陽下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