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遮聽到這裏,知道頭疼的地方要來了。
“姨考慮著,該給你說門親事了。”薛趙氏支支吾吾的說完整句話。
薛遮轉頭,向薛宗投去求救的眼神。
“是啊是啊,也該張羅一門親事了。”薛宗對薛遮的求救信號熟視無睹,咧著嘴邊說邊大口的扒著飯。
“芙姨,連阿芝都還沒有嫁出去……我不著急的。”薛遮的眼眶有些發酸。
“我才不嫁,我就要陪在阿爹阿娘身邊。”薛芝撅著嘴氣鼓鼓的盯著薛遮。
“阿芝年紀還小,婚事……是該你排在前頭。前幾日,沙村的錢姑姑來過了……找我來說親。”薛趙氏將一大塊魚肉夾到薛遮的碗裏。
“錢家的那姑娘確實水靈,我們海石村和沙村的好幾家小夥子都中意他,可人家就看上你。”薛宗插嘴道——夫婦倆少見的站在同一陣線。
薛遮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又推脫了半天還是敗下陣來。
“我聽芙姨的就是了。”薛遮最後無奈的低下頭。
晚飯過後,薛遮心緒不寧,獨自走在海灘上。
五歲在薛明山去世後,薛遮就跟著薛宗一家生活。薛遮明白不管是薛宗還是薛趙氏,早就把自己當成自家孩子。給薛遮張羅的這門親事,會帶給薛宗一家不小的負擔,而之後薛芝的出嫁,嫁妝什麼的會因此少很多。至於沙村的那位姑娘——薛遮有那麼一點印象,薛遮仔細的回想了一下。
“好像……長的還不錯吧。”薛遮自言自語。
晚風吹在臉上還是冷的刺骨,薛遮沒有在海灘停留太久,轉身走回漁村。
路上薛遮碰到了同村的薛目。薛目的爹薛誌海是海石村的村長。
“薛遮,你聽說了嗎?過幾天北郡就要在我們這兒征兵。”薛目忽然閑扯一句。
“征兵?我不知道。”薛遮一臉茫然。
“我也是聽我爹說的,應該快了吧。”薛目不悅道,“到時候就知道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晚上天冷,早點回去吧,省得你娘擔心你。”薛遮笑的很愉快。
“嗯,走啦。”薛目擺擺手,兩人在岔路口分開。
“征兵……征兵……”薛遮喃喃的低語,在心裏盤算著對他而言這或許是件好事,如果征兵的話婚事什麼的自然就能往後邊推延,而且參軍之後會有補貼,想到這裏薛遮展顏一笑。
第二天一早薛遮還要陪同薛宗去魚市,所以睡的比較早。薛趙氏看見薛遮從外邊回來時,臉色比起剛才餐桌上好了不少,對自己張羅的這門婚事開始有了信心。然而薛宗從外麵回來時,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宗哥,怎麼了?”薛趙氏在圍裙上擦著手問。
“我剛才去了趟誌海那裏,聽誌海說最近好像要征兵了。”薛宗小聲說道,“遮兒呢?他回來沒有?”
“回來了,這回已經睡下了。”薛趙氏解開圍裙,在桌邊坐下身。
“估計在這個月下旬吧,遮兒的婚事,隻能先緩一緩了。”薛宗挑了一下桌上的油燈,粗壯的手指有些煩躁的揉著下巴處的胡渣。
薛趙氏搓搓手,不知所措。
夫妻兩人在桌邊都不再說話,房間裏安靜下來。
冷風吹動有些破舊的窗戶紙,帶點鹹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