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這是我這個月剛發的工錢。”孤獨求樂拿出錢袋,將裏麵的碎銀通通倒在桌上。
“咦?不是說三兩銀子嗎?怎麼多了一半?”梅鳳重新數了一遍,確定自己沒算錯。
“哦哦,西門少爺看我這麼勤力做事,所以就多給了我點獎勵。”孤獨求樂忍不住有些開心,她沒想到西門少爺竟然還記得說過會給她獎勵這回事。
“既然這個是多出來的,要不還是你留著吧。”梅鳳知道上次孤獨求樂拿出私房錢還清了徐仁的債務,而她和林點飄卻沒有出一分錢,不由感到對不起孤獨求樂。
“不用不用。”孤獨求樂連忙推辭,“我知道最近豆腐店生意不好,所以銀子還是梅姐你拿著吧。反正我現在又沒有欠債,也沒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
“那好吧,如果你要用銀子就直接跟我說。”梅鳳沒有再堅持,因為豆腐店的生意真的很淡,靠那點收入根本沒辦法保證全家的基本開支,家裏大部分開銷現在都隻能依靠孤獨求樂每個月領回來的工錢做貼補,才不致於出現窘境。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冬天已經到來。桃源鎮雖然不會下雪,但晚上卻有霜降。每天一大早,在太陽未升起前,就能看到屋簷上都是白白的一大片。
在迎來第一場霜降後,孤獨求樂的十個手指突然變得跟蘿卜一樣又紅又腫,再加上本身的黑膚色,咋一天還以為是中了什麼巨毒。
徐仁說這是生凍瘡,如果第一次生凍瘡沒有保養好,往後每年的冬天都容易複發。
他給一瓶膏藥給孤獨求樂,讓她每天擦在手上,晚上還要用草藥泡手,同時叮囑她盡量不要去碰冷水之類的,要讓手保持溫暖。
現在孤獨求樂成了家中的頂梁支柱,自然是不能發生什麼意外,因此林點飄很自覺的包攬下孤獨求樂份內的一切雜務事,包括幫她洗衣服之類等等,總之孤獨求樂在家成了隻管吃飯的閑人。
但凡世間事總會有兩麵性,就好比情場得意那麼賭場就會失意。孤獨求樂在家萬般享受,與在外麵受到的待遇在對比下越發形成強烈差異。
“黑炭,你怎麼做事的?我的披風有塊這麼明顯的汙漬都沒看到?馬上給我洗幹淨。”
“黑炭,趕緊把那些殘花敗葉全給清走,看了真讓人掃性。”
“黑炭,這張石凳那麼多灰塵,趕緊給我擦得幹幹淨淨。”
“黑炭……”
於是,“黑炭”兩字第一次成為了孤獨求樂的惡夢,每到夜裏還會頻頻出現幻聽,把孤獨求樂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睡眠嚴重不好,孤獨求樂也因此越發憔悴,幸好膚色給了她很好的掩飾,但身形卻越發顯得單薄起來。
某日的西門府,西門少爺坐在涼亭裏悶悶不樂的喝酒,臉色陰沉的似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在西門府做事的人,特別是跟在西門少爺身邊做事的人,但凡有些眼色的此刻都不敢離西門少爺太近。原本要送上桌的水果,此刻也轉到孤獨求樂手中。
孤獨求樂因昨晚沒睡好,兩眼發困,雖然人是站著的,但思緒早已神遊。突然被人往手上塞了個果盤,孤獨求樂手一抖,果盤差點就翻了。幸好她運氣不錯,驚慌下竟然還能穩住果盤,上麵的水果也沒有掉下去。
她鬆了口氣,抬頭,西門少爺的視線已經直直的掃過來。
孤獨求樂趕緊把果盤端過去放在桌上,西門少爺則從頭到尾的盯著她,害得她不由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怎麼?我最近沒有整你,你倒整天一副無精打采樣,就那麼想被我整嗎?”西門少爺陰陽怪氣的開口。
“契約上說好,奴婢在這裏做事,你就不會再整蠱奴婢,你可不能違約。”孤獨求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好心的提醒最近忘性比較大的西門少爺。
“看你現在這副德性,昨晚是不是又去偷雞了?”
孤獨求樂有些糊塗,腦袋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反而順著問:“誰的雞又被我偷了?”
周圍站著的下人差點笑出聲,礙於西門少爺在此,大家隻好強忍住。
西門少爺卻並沒有笑,他隻是打量孤獨求樂,試圖從黑黑的一團中找出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