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遠方那個圓洞一明一暗的變化,田道清在這灰蒙蒙的環境中甚至都無法分辨出白天黑夜。最初隻是感覺周圍一片光明好似夜晚從來不會降臨,而神念之中則永遠是無邊的昏暗,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事情也在發生變化。那就是眼中的美景看久了也少了很多起初的震撼,反而漸漸少了一些意境,好像在一點點褪去神秘的色彩。與此同時,神念所感受到的荒涼也沒有最開始那麼死寂,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再沒有半點的恐懼感。這些就是田道清行走了一個多月所察覺到的細微變化,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孤寂到發瘋。
狂風卷起的細沙打在臉上像無數小刀,眼睛很難睜得開,三步一退地艱難前行著。田道清卻完全不理會身體上的苦痛,他正興奮地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那一大片沼澤,正在穿越著無邊的沙漠。不管路是不是正確,至少說明並不隻是原地轉圈。這一路走來,他並沒有發現任何那封信中提到的獵物,還好神仙茶的功效應當說遠遠超出預期,隻要含在嘴裏一小會兒就是好幾天不吃飯也不餓,有了這七粒藥丸底氣當然是足了很多,否則自己現在可能早已經餓得走不動道了。但是,這沙漠之中的狂風也實在是太過霸道和詭異,不僅讓人無法前行而且還陰冷刺骨,關鍵是總是隻朝這一個方向吹,換作普通人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凍死了。
田道清也曾有過猶豫,看著身後某個方向上的一大片湖水確實很想放棄,但當他發現每當回頭狂風便會減弱時馬上就堅定了信心。甚至最後幹脆根本就不敢看身後的景色,因為他很擔心自己一步邁回去白走這些日子。直到發現前方的一顆高達十幾丈約一丈多粗的仙人掌才停下腳步,很難想象如此惡劣的環境怎麼會長出如此巨大的植物,其邊緣處已經被風吹得枯白幹裂,但背風的一麵則是青翠的淡綠色,上麵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躲在這處天然的避風港中可算是有了一點喘息的機會,聽著耳邊呼嘯而過風聲音真是太享受這種安穩。這可是一顆真正的仙人掌,神念與眼睛所看到的基本一樣,但也有一些區別。神念接近這株仙人掌後快速削弱,在上方不到兩丈的地方已經徹底消失,但是田道清卻在細密尖刺中發現了半個果實,這個可是眼睛看不到的。對於久未進食的人來說,這可是有著極大的誘惑,於是他一休息好就再次用神念探查,這一回終於看到一個完整的淡粉色果實。果子比梨大不了多少,上麵全是毛茸茸的細絲,完全被長短粗細不一的尖刺所包裹著。
田道清伸手拽了下一根刺想拔下來看看,結果根本沒有扯下來,而且周圍的一些刺竟然自行改變了方向都紮過來。這一切憑著眼睛是看不到的,但是神念之下卻是十分清楚,田道清急忙把手收回來。觀察了良久之後,他用落日匕向著一叢尖刺用力劃去,隻感覺像是一把鈍刀砍在柔軟的藤條上,隻在那些還沒筷子粗的尖刺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很快周圍的一大片尖刺全都立了起來,就像受了驚嚇的刺蝟。田道清當然也是一驚,落日匕在他手中還真很少碰上切不開的東西,心裏不禁對這株高大的仙人掌多了一份好奇。
這株仙人掌表麵上看起來除了個頭大一點外並不出奇,但能夠自行吸噬神念就有點不一般了,而現在還能主動禦敵就更加難得一見。於是田道清對於上麵那顆果實也多了一份渴望,他早就聽說凡是上品通常都不易獲得,隻要除斷這些尖刺摘下果實並不困難。再次鼓足內力於落日匕中全力斬去,小半根尖刺被切了下來落在地上,拿起來仔細端詳才發現堅如精鐵的這根刺正在變細變長,也就是幾個呼吸便成了一根比牙簽略精的軟毛。這根長毛現在除了稍有些彈性並沒什麼其他異狀,再也沒有從前那般結實,隻要用力一拉就能扯斷。田道清沒多久就削去了一片鋒利的尖刺,看起來更像是插著很多筷子,就這樣他硬生生地開出一條通往果實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