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田道清安排人找那孝服青年想要購買或抄錄那幾本絹書,即便是承諾出大價錢也被人家以燒給先祖為由回絕了,這讓田道清更加確信所聽不虛,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要設法看一下這些前朝舊檔。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有關修道與仙途的各種說法如洪水般不斷灌注到田道清的腦袋裏,這個原本隻知道看書畫畫聽書看曲兒的大孩子仿佛一夜間長大,一扇充滿奇妙與未知的大門向他敞開,種種跡象都表明不但真得有那麼一條仙途,而且隱約覺得各種因緣都在自己這裏交織……
田道清剛到錦書齋,一名錦衣年輕人主動與他打招呼:“這不是田公子嗎,你現在可是真風光,表弟果然是有眼光能夠結交你這樣的人物。”此人有些麵熟但並不認識,應該是錦書齋的常客,細高的身材與黝黑的麵孔怎麼也與那一身彩錦書生袍很不搭配,特別是那圓溜溜的小眼睛更顯得滑稽。
田道清略微抬頭看著這人問:“這位兄台我們認識嗎,您表弟是?”
小圓眼睛道:“七公子是我表弟,我叫萬世道,我小姑是武侯的九夫人萬萼姌。聽說公子您已經是赤焰山下實際上的總獵把,不但與十皇子關係不一般,而且還是唯一上得了盼月樓的男人,想請您幫我求一張玉姑娘聽琴的名貼。”
田道清心想這應該就是七公子說的那一家子無賴了,自然是委婉地拒絕說自己隻能在樓上聽琴也不敢去求,結果這人馬上換了副臉色十分不爽地走了而且還不斷小聲嘀咕。
此人走後田道清問:“掌櫃您可知道為何七公子稱這萬家是無賴,怎麼說那萬大人也曾是二品大員掌握著四省賦銀。”
掌櫃小聲對田道清講:“聽說這貨爺爺那位萬大人是靠著老婆娘家資助才成了勢,後來捐了個小官並連升幾級,因為一真沒有子嗣娶了數名小妾生了些兒女就對原配不怎麼上心,原配脾氣好不爭執也大致平安,後來中年時生下一個女兒但難產死了,孩子正是萬萼姌。
本來萬家就不待見這個小姑娘,失了獨女的二老就把孩子接走了,應該是從此與萬家也沒什麼瓜葛了。誰想到一場大火二老都沒了同時還燒掉一大批代管的貨物,這萬大人出麵料理了嶽父的賬務並接下了產業和自己的女兒,基本落得不賠不賺,可是一家子妻妾根本容不下小姑娘,有人甚至說長得太漂亮肯定不是萬家的種,最後這位萬大人也起了疑惑導致萬萼姌離家出走,後來才不知什麼原因進了武侯府。
開始萬大人知道後還很不恥女兒做他人妾室,但這幾年眼看這位萬大人已從要職上卸任,此時萬家又有事沒事來攀親戚,武侯府雖然從來也沒認過但也不好明麵上站出來否認,因此才有了這位萬公子四處招搖的情形。實際上這萬家已經是個空殼了,原來的很多生意早就都荒廢了,否則我也不敢對你說這些。”
田道清恍然大悟:“榮辱與共說來容易實則太難了,其實細想起來隻能共患難的比隻能共富貴還要可怕。玉卿子聽琴的貼值得他這麼上趕著來求我嗎?”
掌櫃一聽笑道:“您是田家的大公子,又與七公子和十皇子是朋友,本身又不在乎什麼仕途也不缺錢花當然不明白。這萬家不說以前得罪過多少人,有多少不明白的糊塗賬,光是養這一大家子公子小姐就不易。如今別說在朝為官,就是真得能拿出去做個小買賣的人也沒幾個。玉卿子哪次彈琴不是傾倒無數王公貴胄,隻要進得了那個圈子說不定能碰上什麼人物,最差能貼上個世家子弟謀個跟班也算是個謀生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