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原來他不止會講四個字。
“涼麵也需要煮。”
“拌麵。”
“需要煮。”
“擔擔麵。”
“需要煮。”
“媽的!”
“沒有。”
還會罵人!
被這麼一打岔,梅姐回過神來。
不管旁邊仍然站的的人,彎下腰,默默地收拾起被砸的家當屍骸,一件件,慢慢的計算損失。
車子壞了,雖然勉強能推,可隨時會散架,簡單修一下二十個銅板,鍋雖然癟了,可還能用,爐子壞了,一百二十個銅板能買到最差的,碗碟全砸爛了,三十個碟,五十個碗,一百多銅板,連筷子都被折斷了十幾雙,更不用說被糟蹋的麵條和小菜;
她想她要破產了。
收拾好後,推著咯吱作響的小推車往暫住地走去,今天做不了生意了,明天該怎麼辦?
隨著眼前酒樓明亮的大燈籠移到了腦後,她看到自己的影子被一個高大的影子覆蓋住,密密實實。
有人跟著她。
慢慢往前推去,走過一家家燈火通明,喧嘩熱鬧的歌舞升平,迎來了她的黑暗,這才放下車,轉過身。
“你跟著我做什麼?”
“一碗素麵。”
“沒有爐子。”
“回家煮。”
“不招待。”
“餓了。”
“與我何幹。”
“給你錢。”
“不煮,你可以走了。”
“不走。”
哎?哎?哎?還是個賴皮!
後麵跟著個‘尾巴’,回到暫住的家裏,梅姐重新點了灶,架火煮麵;
算了,都不容易,不就一碗麵嗎!
熱騰騰的麵條出鍋,梅姐還把家裏沒帶到攤子上的炒肉丁澆在上麵。
‘尾巴’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僅有的一個小小矮矮的凳子在‘尾巴’的屁股底下坐著。
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吃完,起身,放下三個銅板,又開口說話了。
“明天怎麼辦?”
“明天不出攤。”
“我吃什麼?”
“其他的。”
“我吃素麵。”
“換個地方吃。”
“不好吃。”
“湊合著吃。”
“不要!”
梅姐傻眼了,這位年歲估計過了二十的年輕人是在學小孩子撒嬌使性子嗎?
兩個人麵對麵,眼瞪眼地站了一會兒,年輕人又開口說話了。
“你怎麼不反抗?”
“會送命。”
“怕死?”
“是。”
“為什麼?”
“先父遺命。”
“惡霸還在。”
“交錢。”
“剛才怎麼不交?”
“沒反應過來。”
這人好像有點囉嗦!
似乎滿足了好奇心,年輕人終於走出了破舊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