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尖叫聲剛落,眾人便已反應過來,隻是滅天鏡有誅仙能力,神仙尚且不能應付,何況底下的一眾小妖。眼看著越來越強的光線即將吞噬掉空中的兩道身影,眾妖卻是無能為力。

“住手!”就在白光猛然襲向上方正打鬥不休,糾-纏不止的二人時,一道清遠的男聲不遠不近的傳來,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劍隨即飛出,堪堪擋住向前爆發的光球。

兩股強勢的力量凝結到一處,瞬時激蕩起一層靈力擴散。

墨淵一身黑衣站在喜堂門口,望向堂內的人,聲音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緩緩響起,“絕兒,休得胡鬧。”

男子聽到這一聲嗬斥,竟有些不可置信,轉眼看著墨淵和他身旁的女子,他忽然笑得無比淒涼,鬆開了抓緊葉無心的手,退後幾步道:“叔叔,是我太天真了麼,你竟然還肯原諒這個賤!人,難道你忘了當初她是如何親手殺了你,又背叛你一個人當上雪族女王的麼?!”

他的話帶著一股狠意,仿佛麵前站著的女子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葉無心抬起頭,看到雪妖女王依舊是一臉高傲,那麼的不可一世,唯一不同的是,在她那份高傲之中,多出了一份對身旁男子的依賴。

墨淵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輕輕攬過了身旁的女子,低聲道:“絕兒,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和雪兒如今已盡釋前嫌,從前的恩怨過往,我們不想再計較。至於無心,她不是你命定的人,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成全放手,而不是想盡辦法的掠奪。”

男子的話沒有引起墨連絕的半點悔悟,反而換來他的一聲哂笑,“叔叔,從前的你,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你告訴我,愛一個人就要牢牢把她鎖在身邊,所以我才會想盡辦法逼迫她,逼得她走投無路,最後才會乖乖到我身邊來。可是如今你說什麼?愛要學會放手?嗬嗬,我都已經陷進去了,你叫我如何放手?!”

男子的指控帶著幾分狠絕的意味,陰鷙的眼神裏滿是不甘不願。

墨淵見狀,想起自己當初因感情上受了傷害,因而對愛產生了誤解,所以才會錯誤地教導墨連絕。不想因果輪回,他當初種下的因,如今當真出了惡果。

“絕兒,不要這樣,你這麼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墨淵輕輕勸說著,心底的愧疚更甚,如果不是他從前告訴絕兒,女人是最不可相信的生物,喜歡上一個女人,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逼得她走投無路,再勞勞綁在自己身邊,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極端。

都怪自己那時年少輕狂,不懂如何為情-愛,隻以為看上的東西就要占為己有。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愛不是束縛,亦不是累贅,更不是霸道地替對方決定一切,哪怕是打著為了她好的名義。如果當年他不是一心隱瞞雪兒他的身份,更沒有一意孤行替她抗下一切重擔卻不告訴她,那也就不會有後麵的懷疑和不信任。

說到底,兩個人相愛,就應該彼此之間多一份坦蕩,多一分信賴,這樣才會走得更遠。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索性還不算遲,可是對絕兒來說,他卻無意間毀了他的一生,作為他的叔叔,自己斷不能再看著他一錯再錯下去。

“絕兒,你即使這樣做,無心她也不會是你的,你又何必如此?”墨淵歎了口氣,看著固執無比的侄兒,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死守著心底的那一片天地,看不到溫暖,也不相信世間有真愛。

“叔叔,我說過,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不可能放手了,不管我是真的愛她還是出於掠奪的穀欠望,我都不可能再放開她的手了,這輩子,死也不會。”

最後的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字從嘴裏吐出來的,帶著不容商量的堅決。

墨連絕伸出手,將一旁的女子死死擁入懷裏,看著她,低頭邪魅道:“心兒,前世我一時心軟,才會讓你和那個男人有機會舊情複燃,你放心,今生今世,對你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仿佛直通死亡的宣判一般,男子說完,低頭伸出舌尖舔了舔了她的臉頰,不顧女子的反抗,將她的臉硬生生掰過來,看著天上還未曾停手的二人,惡狠狠地出聲威脅道:“看吧,這就是你一心一意想愛的男人,你看看他,他的眼底哪裏有你的存在。我勸你還是乖乖聽我的話,否則,你前世受過的苦,我不介意讓你再受一次。”

墨連絕的話就好像是一劑提醒,再度喚起了女子心底那些曾經不敢去觸碰的記憶。

“墨無雙……你卑-鄙!”從一連串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葉無心不斷掙紮,極力想要擺脫身後困著她的男子,然而男人似乎是鐵了心一般,不容許她離開。

“絕兒,放手。”

墨淵看著侄兒一臉不知悔改的樣子,臉色瞬時沉了下來,幾步上前,帶著威勢的聲音響起。

墨連絕依舊未曾鬆手,勞勞摟著女子的細腰,衝向墨淵道:“叔叔,你看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別哪天再把你給殺了,逼得您元神自封一萬年才肯重塑肉身,至於侄兒的事,侄兒自己費心,就不用你操心了。”

沒想到墨連絕對葉無心的執念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墨淵無奈,隻好強硬了態度道,“絕兒,我再說一次,你放開她!”

墨淵的嚴厲語調隻換來墨連絕的充耳未聞,倒是一旁站著的雪妖女王聽到他先前的說辭,眼底忽而彌漫起一陣殺意。

一步上前,她依舊是那個美得豔麗的女子,笑起來傾國傾城。愛上墨淵並徹底承認這個事實,從來沒有改變過她的脾性。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墨連絕意識到女子的怒氣,連忙安撫一般將她摟入懷裏,輕言細語地哄著,“雪兒乖,別生氣,為夫回去給你道歉還不行,現在給為夫個麵子,絕兒他還隻是個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能跟小孩一般見識。”

他溫聲細語的模樣全然沒有了方才對著墨連絕時的威嚴,反倒像個徹頭徹尾的妻“奴”。

雪妖女王聞言,身上的殺氣未曾褪去,卻因著男子的一番話稍稍收斂,隻是手中的雪鞭依舊沒有放下,眼神刀子一般刮著摟她的男人,“你說是小孩我就這麼算了?他都多大了,墨淵,你要再這麼慣著他,今後就別想再上我的榻!”

墨淵一聽,心裏不住喊慘,這下可是玩大發了,連忙更加低聲下氣地求著,“娘子別氣嘛,都是為夫的不對,為夫給你賠禮道歉還不行麼。”

雪妖女王聽了,仍是沒有鬆口,視線冷冷地看著墨淵不說話,樣子卻算是基本讓步了。

墨淵哄好了老婆才又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對著墨連絕斥道:“還胡鬧,快點把無心放了,結束這場鬧劇。”

墨連絕仿佛死了心一樣,說什麼都聽不進去,隻是閉目凝神,越發催動起上空的滅天鏡。眼看墨淵隨手飛出的刀刃已無法攔住他的進-攻,上方的兩團光芒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