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晴空萬裏,下一秒就烏雲密布,“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這雨,也真是的……”我和姚站在學校一樓的簷下,望著眼前模糊朦朧的雨幕一臉憂愁,不知怎麼辦才好。
雨幕之中,一把把雨傘打開,各色各樣的花朵相競綻放,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歡聲笑語中逐漸遠去,也有和我們一樣未帶傘的同學,也多是滿麵愁容,茫然無措。
也有例外的。
或是有家長等待,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尋出自家孩子的身影,才放下焦急的表情,帶著寵溺的笑,輕輕地牽著孩子的手消失在我們視線裏。
或是不懼風雨的,頂著書包或其它“法寶”在大街小巷上狂奔,還滿不在乎地露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笑容。
或是小心翼翼的,仔細謹慎地觀察著四周,搜尋著良好的落腳點,借著建築屋簷的掩護,一步一步向終點發起挑戰。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嗎?我苦笑了一下,很可惜,一種都不適合我,。
若是平時,我大可不懼,風雨之間無拘無束地任意遨遊,或伺察周邊尋找合適的路線,與我而言都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事,但很不巧的是,這幾天感冒嚴重,稍淋點雨可能就要去西方極樂世界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今天我倒真是束手無策了。
不過——
我將我平日的方法一一說與姚聽,她眼睛一下就亮了,可又很快一一否決,再次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恢複到垂頭喪氣的模樣。
“找她們借把傘?”姚戳了戳我,“她們平時不都是堅持寫完作業才回家嗎?肯定還在吧!”
我看著她亮閃閃的充滿期待的眼睛,和那白胖胖的鼓鼓的臉,有些不忍打破她的美夢,然而現實很殘酷,“由於今天下雨,她們提前走了。”
“啊?我不信.你在這裏守著,我上去看看!”姚瞪大雙眼,嘴巴張的大得能夠塞下一個雞蛋,片刻不甘心地跺了跺腳,不待我回答,便一溜煙地竄上了樓,隻餘我一人於此。
我環視了一圈,得,冷冷清清,一個人也不剩了。透過朦朧的雨幕,我看見對麵不知名的黃色小花在風雨的吹打中落了一地。
真慘。
“沒傘?”一個清悅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拉回了出神的我,循聲望去,一個比我略高的女生背著天藍的書包,帶著陽光般和煦溫柔的笑。
問我?我點點頭。
“那一起走嗎?”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傘,“我帶你。”
“不了,我要等人。”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她。
“這樣啊……那這把傘給你吧,我有兩把!”她了然地點了點頭,把手中的傘遞給了我,“不用還了,如果下次看到有人沒帶有多餘的就給他吧,這也是借我這把傘的那個人說的。”
“一個很溫柔的人。”
她撐傘走出一段路,向我揮手告別,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明媚。
“謝謝!”我大喊著,同樣跟她告別。
有這樣一種人,有一顆金子般的心,用溫柔的態度,帶給人們以溫暖和希望。好像無盡的黑暗之中,一束暖洋洋的光灑下。女生是,最初的那個人也是。
我怔怔地凝視著手中並非嶄新的傘,心中似有一道暖流劃過,如三月的春風,冬日的暖陽,和煦溫暖。
“嗚嗚嗚,你說的竟然是真的!”姚一步一步緩慢地在樓梯上挪動著,像蔫蔫的草。
“我有傘了。”我回過神,笑了笑,向她揮了揮手中的傘,她一愣,然後眼睛又變得亮晶晶的了,餓虎撲食般撲向我。
“走吧。”
雨小了,我們並肩行走,微風挾著細雨輕輕吹來,帶著微涼幹淨的氣息。
“我到了,這把傘你拿著吧。”
“啊?那我明天還你啊!”
“不用,給有需要的人吧,這也是借我傘的人所說的話。”
“好。”
微風細雨間,我目送著她遠去,一如目送著那三三兩兩的學生,那記掛孩子的家長,那溫柔的女生……
願做一個溫柔的人,應曾經被溫柔以待,風雨間傳遞的溫暖,多年以來銘感於心不曾忘懷,也難以忘懷,不願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