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含糊不清地兩個字幾乎用盡了燕魚所有的力氣,嘴裏得蘋果因著她的話,也滾落在地。
對麵的男子是她交了兩年的男朋友,兩人很少見,偶爾,她主動去找他,他也總說忙,她記得上次見麵是在三個月前。
一別就是三個月,這次他約自己見麵就為說這事嗎?
燕魚抿著唇,盯了他半響才明白對麵得人並不是開玩笑的,他的表情很認真,甚至沒打算做任何解釋;轉身就想走人。
她下意識朝他伸出了手:至少告訴她為什麼?是她哪裏做不好,還是他喜歡上別人了?
啪。
好大得聲響,男子聲音很好聽,可話語卻那般的刻薄:“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手,被拍的有些疼,可是,心髒的某一處,卻遠遠大過手臂上的感受。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他總是不喜歡與她親近,不管是追她那會,還是相觸後的兩年內,可在電話裏卻又極其的親密,她總以為他珍惜自己的,所以才不願意隨意的碰她,如今看來,顯然不是這樣的。
這麼傷人的話語,當真是第一次聽到。
燕魚咬咬唇,聲音清冷:“為什麼?說清楚再走。”
初戀,總是讓人期待的,燕魚知道他喜歡長頭發得女孩子,所以,她留了長發,因為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穿的不男不女,所以,與他見麵,她總是會穿著裙子,十厘米的高跟鞋穿在腳上;每次回到家都感覺到腳很疼,自己明明不喜歡這些淑女的東西,卻為了他,一一的改變。
如今,兩人的結局又算為什麼?
男人扯領帶,眼中閃著不屑與不耐;還有一絲絲快意在瞳孔中滑過,他將身上的灰色西裝外套脫下,把燕魚碰過的那隻手擱在柔軟的布料上擦了擦,在看到她疑惑的臉色下,譏笑著鬆手。
灰色的外套從手中掉落,腳抬起,毫不猶豫的踩了上去。
燕魚的視線移到了西裝外套上:這件外套是她一年前送的,每次見麵,他總是會穿著它與自己見麵,她一直認為他是喜歡的,現如今他行為卻在告訴她,他從來不曾在乎,棄之如履。
“為什麼?你不知道嗎?我記得你很愛推理,是吧?兩年的時間你都沒推理出我為什麼會追求你,為什麼會和你假情假意的相處了兩年?還是,你覺得你長的很漂亮所以我才追求你的?”
男子高傲的俯視著她,眼中譏笑浮現。
如果前一秒燕魚還心痛的話,這一刻卻隻剩下憤怒了,盡管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有些話還是聽懂了,“假情假意的相處了兩年?”這句話真的解除了她內心的很多謎團,一切似乎真相大白了,比如,他為何總是對自己若即若離的。
這個無恥的男人欺騙了自己兩年,燕魚低下頭,緊緊的閉了眼睛,握了握拳頭,卻又緩緩的鬆開,而後淡然的抬頭,仰上了他的眸光,在他詫異地眼光下,倏然揮動了巴掌,狠狠地一下過去。
手被扣住了,被他捏得生痛,輕輕地一個推桑,燕魚便腳下不穩;隨即摔倒在地,腳扭傷了,其中一個高跟鞋子也離了腳。
從來不曾這麼狼狽過,從來都是她欺負別人,何曾被別人這麼欺淩過,僅僅是因為他,這個給了她兩年夢的男人,哪怕此刻了,她還是存在著一絲希翼。
她坐在地上,沒了言語,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小河邊那徐徐的流水聲。
男子看著摔倒在地的女子眼中的懊惱一閃而過,可是,她小時候的囂張跋扈卻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小時候的事情雖然讓他很是記仇,但是,他更氣憤的是,長大後,他回國找她,她卻將他忘的一幹二淨!
明明,他在心裏記了她十幾年,她倒好,欺負了別人竟然還忘了個精光。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欺淩的小鬼頭嗎?托你的福,我放棄自己從小就喜歡的醫學夢;而選擇了如今的工作,國防部高級警官,都是你給我的榮耀。”
“什什麼?”
小時候?
燕魚凝望著眼前的男子,腦子艱難理解著他的話語。
說起欺淩,她確實做過那事,從小到大,她欺負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總之一句話,多,沒辦法!爺爺從小就教導她,這是強者的世界,不想被人欺負,就得先吃了別人,爺爺的話,燕魚一向都是堅信不疑的。
可是,眼前的人。
難道,男朋友也是她曾經欺負過的一個對相?
燕魚抬手按著腦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力,詫異與驚訝大過一切,莫名的情緒一一閃現,最後,她無語到:“夏菱白你是為了報複我小時候打過你,搶過你零食吃,所以才費盡心思的把我追到手?再把我甩掉,隻是想讓我難過,是嗎?”
這是什麼理由。
燕魚失笑了,天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人麼?
還是,他在跟自己開玩笑?
因為小時候的事情,竟然記仇到如此地步,為了報複自己不惜改變自己得夢想,如今的羞辱與欺騙,僅僅是為了她年幼無知對他造成了傷害?
“嗬嗬”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這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呢?自己喜歡了兩年的男人竟然會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這種人,她竟然會喜歡了兩年?
燕魚而此刻地心情相當複雜。
夏菱白皺了眉宇,有些後悔自己說了那些多餘的話,看到她哭笑不得的樣子,他很是惱火,揚眉厲聲道:“趙燕魚,你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邋遢貨,是沒有資格和我玩的,哪怕是做戲,我也沒辦法專心,所以,早些打掉了你的夢,我對你也算是仁慈的了。”
燕魚撇嘴,“幼。”
“幼稚嗎?”一個女聲忽然出現。
黑色鑲鑽的高跟鞋踩在石階路上,咯噔做響,那是一個打扮很妖豔的女人,長長波浪發披灑在肩,一身子閃亮片的黑色緊身子裙子,身前波濤洶湧,她一搖一擺的走近兩人,麵容帶笑,看到摔到在地的燕魚心情似乎極好。
一陣輕輕的風吹過,濃重的香水味四處飄散,刺鼻的很。
趙惢兒,她怎麼會來這裏?燕魚皺了眉宇。
夏菱白伸手將趙惢兒細腰攬住,他湊著臉,溫存至極地親吻著她的唇,一隻手大膽地撫上了她的柔軟,一陣揉捏。
趙惢兒柔軟地手臂攀上他的脖子,軟趴趴地貼上了他的懷,媚眼如絲,嬌媚呻吟,斜眼間瞥著燕魚,眼眸中盡是嘲諷與挑釁。
“真是難看”奚落的話吹入燕魚的耳中。
燕魚盯著兩人,一陣恍惚,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曾經,夏菱白牽著她的手輕聲細語地說:趙惢兒能搶走你的家,能搶走你父親對你的愛,卻搶不走我夏菱白對你的感情,燕魚你要記住,我永遠都是你的。
那美好的話語猶如誓言一般,久久在耳中回蕩,伴隨著她度過了兩個春秋,她那麼信任他,那麼迷戀他,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一切都是假的。
她寧願他是因為那個幼稚的理由而欺騙她,而不是因為愛上了趙惢而選擇拋棄她,愛上誰的可以,為什麼偏偏是趙惢兒?
鼻翼酸楚,大眼睛不知不覺染上了霧氣,她仰著頭看著忘俗深吻的兩個人,嘴角上揚勾起梨花帶雨的笑意,可她依舊能說出;隻屬於趙燕魚的粗俗話語:“你們很相配,狗男女。”
不願去看兩人難看的臉色,低頭。
啪嗒淚水從下鄂滑落濺在了一把小巧的飛刀上麵。
燕魚輕輕的抹掉刀上的水跡,上麵赫然出現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燕魚,另一個是菱白。
當初她送了一套西服給他,他則送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飛刀,她當時歡喜不以,縱然她與別人打鬥中失去了所有的備用飛刀,哪怕有一次到了絕境,她都沒能舍得用這把飛刀一次,它,幹淨如初,絲毫沒染過一絲血跡。
夏菱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前是他從小就討厭的女人,明明是個女人卻比男人還強悍,明明是個女人竟然離家跑去混亂的巷子裏做女流氓;而且還是老大。
明明是從小就失去愛的可憐女人,偏偏活的比他還瀟灑,憑什麼?
讓她失去驕傲,讓她失去顏麵,讓她痛苦流淚,讓她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直是他所期待的事情,如今,他目的真的達到了,可內心,卻沒有想像中的歡喜與痛快。
“怎麼,別人不要你了,你想殺人滅口?”趙惢兒窩在夏菱白懷裏,聲音打著顫,她知道燕魚耍的一手好飛刀,是百發百中的,那是她從小一直練習的成果。
一個不會任何拳腳功夫的燕魚,除了體力好,靠的就是一手漂亮的飛刀在道上有了自己的小地盤與一幫兄弟。
在燕魚拿著刀慢慢抬高的那一刻,趙惢兒嚇的躲到夏菱白的身後。
夏菱白的瞳孔中,卻看到燕魚把刀移向自己腦後,僅是幾秒鍾的時間,那紮在腦後的黑亮柔順的發絲便被削落在地。
一陣風吹來,飄落而散,轉轉落地。
夏菱白怔在原地,燕魚的發絲亂了,也短了,而那把飛刀被她以非常快速的動作扔進了小河中,飛刀沒入水中與鵝卵石相碰撞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那一刻,夏菱白盯著河水目若呆雞。
燕魚擦掉眼臉的淚水,脫掉高跟鞋子,手撐著地,赤著腳艱難的想要起身,腳扭傷了,有著淡淡的痛意,讓她行動有些艱難。
淡淡的酒香飄入了鼻翼,頃刻間,一雙接骨分明的手也印入了她的眼簾,手的下麵是一雙運動鞋與休閑褲,那尺寸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男人。
燕魚在茫然之餘,身子也被這雙手扶起。
“讓我送你回家好麼?”清朗的男聲,暖人心菲。
這口氣恍若熟人的關心,可燕魚聽聲音卻陌生的很。
緩緩抬頭隻看到男子耳邊那耀人的紅光,模糊間覺得他的笑意能化去一切悲傷,隻是,那麵容卻看不太真切,直到淚水滑落臉龐,她才幡然醒悟。
順速的低下頭,不作言語,推開了這雙溫暖的手,她不需要陌生人的憐憫,腳撐著地,她堅強的轉身沿著石階路慢慢離去。
身後,一紅發男子,嘴角揚著迷人的笑意,左耳一顆紅鑽流光溢彩閃耀著光輝,漂亮的桃花眼注視著倔強的小身影子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小河邊,夏菱白踢掉鞋子邁著步子進了清涼的河水中,修身的褲腳打濕了,他卻恍若未覺,月光下,彎下腰把手放入了水中,慢慢地摸索著,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做。
紅發男子拉回視線,便見著一道迷戀眼神緊緊地盯著自己,這種眼神他經常見著,早已免疫了,這種時候他總是會揚起迷人的笑意,與人打著招呼,就像此時,他抬著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紳士極了:“嗨美女,你在發呆嗎?”
趙惢兒愣怔了下,回神,扭頭看了一眼在水中摸索的夏菱白,心中立即有了一番計較,她仰著小巧的臉,動人的眸子發著光,聲音柔弱動聽:“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紅發男子隻是笑,眸子掃了一眼小河邊,聲音朗朗:“你男朋友在找東西呢。”
趙惢兒的臉色有些僵,而他單膝跪地,漂亮的手指緩緩伸出,地上,那早已被風吹亂的黑色發絲在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可惜了。”手,將那最多的一縷拾起,將它小心的放入口袋,表情是那般的疼惜,他如同憐憫眾生的天使,偏偏桃花眼卻過於灼熱。
趙惢兒望著與燕魚相反方向離去的男子,隻覺得那身影異常的熟悉。
晚間10點左右,早睡的人民都已進入熟睡狀態,隻有不遠處那閃著銀光的夜店還燈火輝煌,這一片到處都是雜亂的街道,條條橫七八豎,什麼店麵都有,整個地方都是燕魚的地盤,她的兄弟們則劃分在每個角落進行看管。
燕魚慢慢的朝著自己居住的方向走著,腳底早已被小石子刮的有些疼了,可她望著這一片地方咧著嘴笑了。
趙惢兒自認為從她手中搶走的東西,其實跟本就是她不要的,那個家,那個所謂的父親,還有那個身份,除了夏菱白。
那又怎樣呢?她能搶走夏菱白卻搶不走這條街道,更搶不走與她同甘共苦的兄弟。
“啊”一聲尖叫,響透了整條街道。
燕魚瞪著那尖叫的某個罪魁禍首,“鬼叫什麼你,還不快過來扶我,沒見我腳扭傷了嗎?”
那個被罵的男子此時正傻傻的站在夜店門口,清秀的臉上滿是驚恐,“老大,你被誰欺負了?怎麼頭發都被人割了?不行,我得去招集兄弟去,得為你報仇去!”
我還沒死了,報什麼仇。
燕魚齜牙,“給我過來,再多走一步,我用飛刀插你!
顯然,最後一句話很是管用,那男子扭過頭,邁著步子走了回來,那臉上透著小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