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國237年秋,清靈國屢次騷擾江越國邊境,兩國終於開戰,清靈國皇帝禦駕親征。江越國帝王下旨,太子洛軒領兵親征。仰頭,片片枯葉凋落,在微涼的秋風裏畫出優雅的弧度,如同失寵舞姬的舞蹈,優雅華麗卻又淒涼。院落裏的菊花開了,陣陣花香惹人憐。命人取來古琴,輕輕撚動琴弦,跳動的音符如散落的玉珠,清雅卻又帶著破碎的美麗。我看著隨風而動的湖水,憂傷依然。眨眼,掉落兩行清淚,哥哥,你一定要如此嗎?你要逼死妹妹才甘心嗎……一曲終了,起身,卻是一陣眩暈,無意識地抓住琴弦,一聲刺耳的聲響,琴弦斷裂,倒在一個溫柔的懷抱。是夢,我看到母後,看到父王,還有哥哥們。我開心地笑著,調皮地鑽到假山洞裏,哥哥說,芙兒總是這麼調皮。我依然笑著,朦朧之間卻聽到父王下旨:“芙蓉公主,秀外慧中,嫻靜端莊,正值豆蔻,故與江越國太子聯姻,擇日出嫁,望不負天命。”我接過聖旨,“奉天誥命”四個大字古樸端莊,映入眼中卻是極大的諷刺。突然,太子哥哥長大了,手中的刀閃著陰冷的白光,洛軒滿臉鮮血,卻依然笑盈盈地看著我,眸子裏依然是那麼恬然,那麼溫柔。他說,芙兒不要怕。我流著淚,想要抓住他的手,他卻離我越來越遠……這就是我嗎?因為注定永遠的孤獨,所以才會有這個獨孤的姓氏?一個人走在白茫茫的霧中,好累,卻不想停下來,我想就這樣一直一直地走下去,直到永遠。因為,也許就在這白霧的盡頭,軒正滿臉期待地等著我。是誰在叫我?為何我的手是如此的溫暖?好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好痛苦。我皺著眉頭,輕聲呼著洛軒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軒,為什麼你不來呢,我好累。唇上被什麼覆蓋著,如此輕柔,如此溫暖。我終於睜開眼睛,迎上那雙如墨的美眸,一滴淚毫無預兆地滴在臉上。我伸出纖細的手指,慢慢地撫著他臉頰上殘落的淚痕,“軒,你怎麼流淚了呢。”08再怎麼逃避,終究還是要麵對。我為軒穿上戰甲,張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是兩行清淚。眾目睽睽之下,他吻了我,不同於以往的甜蜜,帶著淡淡的苦澀,卻是溫柔依舊。他笑著擦幹我流不盡的眼淚,“芙兒希望誰贏呢。”希望誰贏呢,或是我希望誰敗?這些,重要嗎。我輕撫著小腹,那裏有我和軒的孩子,我說:“軒,你要完好無損地回來。”為了我們的孩子。他騎上戰馬,長發在風中飄動,依然翩翩出塵,如同仙子。他望著遠方,說,他會的。我想笑,卻是淚如泉湧。09一轉眼,軒已經走了幾個月,枯樹上唯一的葉片也已凋零,我站在院子裏,湖水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再也看不到陽光下的漣漪。低頭一歎,物尤如此,情何以堪。不顧丫鬟們勸阻,命人取琴來。寒風有些刺骨,我依然播著琴弦,唇角是低低的淺唱,如玉的音符一個個打在心裏,是針紮一般的疼痛。一曲終了,品一口茶,卻是隻有苦澀。前線傳來快報。清靈國237年冬,清靈國攻入江越國城池,江越國太子,薨。前來傳消息的太監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我看著眼前的湖水,眼中竟是一陣朦朧,小腹傳來一陣痛楚。江越國太子,薨。江越國太子,薨!江越國太子,薨……我聽到丫鬟們的喊聲,我聽到太醫的腳步聲,我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叫聲,我聽到孩子的啼哭聲,我聽到丫鬟的報喜聲。孩子,生下來了。軒,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可是,要做父親的你又在哪裏。你答應過我,你會完好地回來的!兩行清淚滑過,我冷眼看著床前的丫鬟們,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容。哥哥終於統領了清江兩國,父王,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抬眼,望向窗外,片片雪花飛落。我看到軒溫柔的眼神,看到他如雪的衣袍,一時間,窗外飄飛的竟分不清是白雪還是梨花。他就站在窗外,置身於一片飛雪之中,素白的手上是一枝雪白的梨花。我笑著看著他,我說,“軒,你還是回來了。”他也笑著看著我,“芙兒,你要好好的。”我倔強地搭上他修長的手指,耳邊傳來一陣啼哭聲,我卻笑著吻上他的紅唇,“軒,我要和你在一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