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柔情空相許(1 / 3)

被卷入旋渦的那一刻,南宮淩風料定自己必死無疑,便閉上眼睛,心裏慘然道:“影兒,今生無緣與你相伴,隻盼你能盡早脫離險境,好好活下去!”

此時,幾口潭水湧進口鼻,他的神誌漸漸迷失,轉眼便不省人事了。

恍恍惚惚中,他覺得自己身子似乎飄然升騰起來,四周全是茫茫的霧氣。

正驚詫間,忽聞一陣哭喊:“風兒,快回來!別丟下影兒一個人呀!”聲音甚是淒涼。

南宮淩風聽得正是朱婉影哭泣的聲音,急忙應道:“影兒,影兒!你在哪裏?”可任憑他如何呼喊,她似乎都聽不到,還是一聲聲的哭喊著。

他繼續向上升騰,忽然看見朱婉影正坐在那懸崖邊的石坎上,掩麵痛哭,身影憔悴不堪,其狀淒慘可憐。“影兒!影兒!”他呼喊著想靠過去,無奈身子不聽使喚,隻緩緩向上升騰著,離她越來越遠。

此刻,他看見朱婉影搖晃著站起來,向深淵哭泣道:“風兒,你不在了,叫我如何苟活於世?還不如,不如隨你去了!”說罷,縱身一跳,如朔風吹落的花瓣,飄飄搖搖向深淵墜去。

南宮淩風肝腸寸斷,大哭道:“影兒,我在這裏!你不要離開我!”

此時,便聽見一個聲音在耳邊呼道:“淩風!淩風!快醒醒!”睜開眼一看,卻是路月姬滿眼哀傷的望著他。

南宮淩風一呆,還沉浸在剛才的情景中。他流著淚道:“路姑娘,快救救影兒!她,她跳到深淵裏去了……”

路月姬眼圈兒一紅,掉下淚來:“你是做噩夢了,這裏哪裏有影兒?”

南宮淩風怔了怔,才看見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旁邊燃著一堆篝火,雷天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葫蘆,卻在一旁冷冷的瞧著他。南宮淩風這才明白自己並沒有死,卻不知怎麼被他們救到這裏來了。

他茫然道:“我這是在哪裏?我,我還沒有死麼?”

路月姬見他回過神來,鬆了口氣。但想到他昏迷中喊的卻是影兒,心中不免一陣傷心難過。心想:“我舍命救他出來,還想照料他一輩子,沒想到他卻早已情有所係,我豈不是自作多情?”便扭頭望著旁邊,偷偷灑了幾串淚珠兒。

雷天在一旁瞧得明白,慍怒道:“南宮淩風,今後斷不可再提什麼影兒、雨兒的!”

南宮淩風吃驚道:“這,這是為何?”

雷天看了看路月姬道:“我孫女對你這般好,你怎能如此無情?”

路月姬轉頭怒道:“雷天,我的事情用你管麼!”雷天見她又生氣,隻得閉口。

南宮淩風這才回想起在卷入旋渦前,路月姬對他說的話,一時竟呆呆的不知所措。

突然,他覺得渾身竄起刺骨的疼痛,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路月姬吃了一驚,看見他痛苦扭曲的臉,忙抓住他手道:“淩風,你,你怎麼了?”

南宮淩風被疼痛噬咬得頭暈眼花,顫抖著聲音道:“我全身,好象刀紮一般,疼死我了……”他咬緊牙關,疼得滿頭大汗。

路月姬忙伸手替他把脈。不把脈還沒什麼,這一把脈,卻嚇了她一跳。南宮淩風此時脈象紊亂,浮澀無力,多雜歇止停跳,時而如輕刀刮竹,時而宛若遊絲。

路月姬大駭,心想:“他經脈盡斷,氣血淤阻,加之風寒侵襲,多方夾攻,竟然顯出這般岌岌可危的征兆來!難道,難道他真的命不久矣?”不禁鼻子一酸,掉下淚來。南宮淩風瞧見她神色悲涼,淚水盈盈,心裏便明白了大半。

雷天卻道:“孫女兒,這小子已燈殘油盡,命不久矣。天數如此,傷心又有何用?不如趁早拋下他,隨爺爺去尋個清靜地,過些安寧幸福的日子!”

路月姬又悲又恨,道:“雷天,淩風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拜你所賜,我還沒和你算這筆帳!你記著,你我從今往後再無半點瓜葛,你也休想我陪你度過餘生!我是斷不會拋下淩風不管的,我就守著他,也比陪著你這鐵石心腸的惡魔要好過千倍!即便他,他去了,我也死了幹淨,省得活在這個世上被人笑話!”說罷,又是一把淚水。

雷天聽她說得如此絕情,心中一痛:“我一生惡貫滿盈,對她祖母又太過狠毒,對她父女也從未盡過半點養育之責,這輩子要她認我,恐怕比登天還難。”又一想:“她是我這世上唯一的孫女兒,但性情太過癡情剛烈,倘若南宮淩風就此死去,她說不定真會舍命隨他而去,我一定不讓她做出這等傻事來!”

呆了半晌,他忽然觸到腰間的葫蘆,心中猶豫再三才道:“孫女兒不必傷心難過,這小子可能還有得救!”

路月姬聞言,驚喜不已,忽又臉色一沉道:“休想胡言亂語騙我開心!”

雷天取下葫蘆,正色道:“你知道這葫蘆裏是什麼?”

路月姬被他救到這山洞裏,醒來時見他腰間多了個大葫蘆,還閃著忽白忽紅的光輝,本有些奇怪,卻沒向他詢問。她狐疑道:“這葫蘆從何而來?裏麵又裝了些什麼?”

雷天得意道:“你不知道罷?這便是那陰陽葫蘆……”

路月姬聞言大怒,冷笑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你從胡神醫那裏搶來的陰陽葫蘆,當真不知羞恥!”

雷天老臉一紅,卻道:“孫女兒休要再提陳年往事,眼下找個能救這小子性命的辦法才是最要緊的事!”路月姬見他說得鄭重,便冷笑著聽他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