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翻了翻白眼，做出個“早知如此”的表情，看著對麵忍笑忍得很辛苦的陸小鳳，苦笑道，“每次隻要他喝醉了，肯定是要背詩的。也怪了，平時記得再熟，這會兒肯定也是想不起來的。”
陸小鳳咳了兩聲，忍笑道，“你不會提醒他一下嗎？”
“沒那個必要。”戚少商搖搖頭，示意他轉頭看。顧惜朝趴在桌上，枕著胳膊早已睡著了，額前的卷發調皮地在臉上撥弄，惹得他不時皺著眉頭咕噥兩聲。陸小鳳失笑，看著戚少商將他抱起要回屋，他亦站起身來告辭。戚少商也不勉強，“陸兄可要常來，我隨時備好酒等你。”
入夜，惜情小屋中飄出一道人影，翻動的衣袂在月光下閃動著冷冷的青光。
“你來了。”屋頂漂浮著一道細長身影，鬼魅一般。
“有話快點說，迷迭香的效果隻有半個時辰。”
“迷迭香？嗬嗬，看來你還真是心疼戚少商，舍不得用藥傷他。”
青衣飛揚，轉身離開。
“嗬嗬，生氣了？”鬼魅人影擋在麵前，“好了，算我不對，我道歉。惜朝啊，好歹我也是你師傅，不用這麼無情吧？”
“你到底說不說？！”壓低的嗓音帶著火氣。
“好好好，說正經的。”鬼魅人影站定，再開口時，聲音變得低沉深邃，“六扇門找到了幫手，正在為朝廷的人治病解毒。”
“哦，是嗎？”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不愧是六扇門，人脈還挺廣。不就是什麼天魔教的後人麼？放心，毒，不是這麼好解的。”
“惜朝配的毒，我當然放心了，不過那個厲南星決不是簡單的人物，不可以掉以輕心。”低沉的聲音忽然揚起，帶上了點戲謔，“聽說，今天有人去拜訪戚大俠了？”
“那又怎樣？戚少商要見誰也要你管麼？！”清冷嗓音不容置疑，“陸小鳳又如何？他要管閑事，我便好心送他個人情。你有心思關心這些，倒不如告訴那邊，六扇門的四大名捕都不是吃閑飯的，叫他做事收斂著點，小心陰溝裏翻了船！”
回到小居，戚少商還在睡，平穩的呼吸不輕不重。顧惜朝坐在床邊，借著月光端詳著他五官，一眨不眨。半晌，起身褪去外衫，躺在他身邊，輕輕閉上眼。
自他被戚少商救回，兩人一直是同塌而眠，最初的那半年，顧惜朝睡眠極淺，半夜總是會驚醒，戚少商都要好生安慰半天。如今顧惜朝已然恢複記憶，卻仍保持著這習慣。
雖然是為了不讓戚少商起疑心，但顧惜朝不得不承認，隻有在戚少商身邊，他才能睡得如此安心坦然。
顧惜朝很快睡著了，呼吸悠長平穩。天生怕冷的他，睡著後總會不自覺地往戚少商懷裏靠攏，兩手還得抓著他的衣襟。
滿足地揚起嘴角，顧惜朝睡得沉香。黑暗中一雙眸子悄然睜開，低頭看著懷裏怕冷的人，漆黑眼眸亮得嚇人，良久，一聲歎息自他嘴裏飄出。
“惜朝，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戚少商抬眼，黎明的天空黑暗中透著紅雲，漆黑如墨，暗紅如火。
明天，會有大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