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師傅,去市附院。”那是顧父住院修養的地方。
“好嘞。”
那個中年男子蹲在不遠處,低著頭,手撩撥著擔子裏橘子綠葉,耳朵卻豎得高高的聽著他們談話。
顧汐上車後,司機就把車載電台打開,調轉到了一個音樂台。
裏麵的主持人正在用柔和的女聲解說著一首情歌,同時開始播放出來。
“冰冷的雨,滴滴答答落下來,我在街頭徘徊,追尋白衣染上塵埃……”
悲傷的情歌配著音樂,觸動心弦。
顧汐不好意思讓司機換歌,隻能那麼聽完了整首。然而下一首情歌更加悲傷,她嚴重懷疑這一期是傷心情歌的特輯。
好在醫院離得不遠,十來分鍾就到了。顧汐飛也似的下車,站在車窗邊等著司機找錢。
“下次還是自己開車來吧。”她心想,但是又看了一眼醫院周圍滿滿當當的車位,又猶豫起來。
走到了顧父病房所在的那個樓層後,她看到門時開著的。顧汐沒有多想,直到走到門口後,她才發現,路箐竟然也在!
她看起來到這裏也沒有多久,鮮花還隨意的擺在桌麵上。顧汐是空手來的,沒進醫院之前,看到周圍的花店和賣著各種各樣小吃的小推車,想想幹脆就買了一束半開不開的香水百合,這樣可以放好幾天。
對比一下路箐帶來的那一束,就顯得有些單薄了。
但是顧汐毫不在意,隨意的將花束梳攏了一下後就插進了床頭旁邊櫃子上的花瓶裏。
“喲,你今天吹的哪門子風啊,居然來醫院了。”路箐坐在椅子上麵,磕著瓜子挑剔道。
顧汐不理會她。本就厭惡這個女人,如何肯和她搭話呢。
顧輝是中風住院的,此時他還不是很能夠控製自己的手腳,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口眼歪斜,嘴角還留著口水。但是望著顧汐的目光,卻是帶著擔憂和欣慰。顯然是看她過得極好,他也就開心了。
顧汐別過頭去,心有些酸。坐到了病床邊上。
病房裏麵隻有一張椅子,此時已經被路箐坐著了。
枕邊的架子上搭著幾條毛巾,想來是護工給顧父擦口水用的,如今隻見路箐在這裏,而不見護工,看來應該是被她支走了。
顧汐拿過毛巾,給顧父擦了擦臉。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最近發生的小事,顧父聽得也是津津有味。隻是人老了,又病了,精神頭終究不是很好。
路箐站在一旁看著,見他有了倦容,便上前勸道:“走吧,讓他休息一會,我們出去走走。”
“你又想要幹什麼?”顧汐捉摸不透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自然不肯出去。
“嗬,好心當成驢肝肺。”路箐嗤笑一聲,嘲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病房。
她的這般作態,又讓顧汐猶豫了。
護工又進來了,是一個高瘦的男子,蠟黃的臉,看起來沉默寡言的。進來後啞著聲音給顧汐問了一聲好後,就掀開了顧父身上蓋著的被子,給他捏起了腿。
顧父這是癱瘓,躺在床上不運動,肌肉會萎縮,按摩雖然不能夠阻止,但是也能減緩一下症狀。
顧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父親的臉色,雖然他還是帶著笑意的看著他,但是時不時的就會垂下眼皮,看起來是真的倦了,便道:“爸爸,你睡一會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