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嫻她們的訊息,她們說,萬無良已到了危城,眼下正在製作情蠱的解藥。她們也已經探到,天子時刻都將地牢的鑰匙帶在身上,要我趁天子昏睡之際先將地牢的鑰匙偷出,將鑰匙配製好後,再將原鑰匙重新放到天子身上。如此一來,沈鏡的位置知曉了,牢門的鑰匙也有了,剩下的營救也就指日可待了。
月光溶溶,紅簾垂幔,秋風曳曳,正是一派明媚晚景。我一身清涼在房中等候,香爐中早就加入了小藥丸,隻等天子來到了。不消片刻,門外的丫頭便傳報天子到來的訊息。
天子推開門,隔著紅簾看我,走過來意欲拉開簾子,我將簾子合緊,隔著簾子對他假意嬌笑道:“聖上怎如此心急,臣妾衣服都還沒穿好呢。”
天子隔著簾子一把將我抱住,急道:“愛妃衣著如此清涼可愛,寡人要好好抱著你,可不能讓你受了風寒。”
“聖上……你可真壞……”用極嗲的聲音說完這句話的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抱著我的天子也是一激靈。
他衝我挑挑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丸,道:“這是不久前禦醫給寡人進貢的香丸,禦醫說它有滋陰補腎的功效,我們今晚就用它助助興,愛妃覺得如何?”
隔著簾子看那香丸,和我放進香爐的小藥丸相差不大,又見天子將它加入香爐之中,莫非……
果不其然,天子將那香丸加入香爐不到半分鍾,他一口茶水都沒喝完,我便渾身開始發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躺下那一瞬間,我便肯定了我的推斷,怪不得天子進門如此之久也沒有像平常那樣直接昏睡過去,看來,他是事先就吃了這香丸的解藥。這香丸用料和小藥丸相差不大,雖然用藥不同,但畢竟師出同門,我之前服下的解藥顯然還是有些作用,我還不至於完全昏睡過去,勉強還能保持清醒。
我佯裝閉著眼睛,假裝昏睡的樣子。我倒要看看,天子這招的意圖是什麼。
奇怪的是,我“昏睡”後,天子便擱了杯子,接下來也沒什麼動靜,好像隻是一直坐在那裏,偶有幾聲烏鴉鳴叫聲響起,我似乎聽得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不一會兒,外邊便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窗外正好是幾株芭蕉樹,簷下的雨滴滴在那芭蕉葉上,孤零零地忽然有了些詩詞的哀愁。
“吱——”
門被推開的聲音被拉得老長,雨夜的濕意隨著秋風飄了進來,床前的紅簾被這一襲雨意吹起,露出推門那人的臉。
他方才是撐著一把青傘,此刻正將傘收好,素日裏明明朗朗的一張笑臉,此刻卻是斂著眼角眉梢,就像這夜半的秋雨,有種無法言說的惆悵。
他一身白衣濕了大半,黏附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輪廓,他身後的門被天子關上,秋風被隔在門外,我的視線又重新被紅簾隔開。
“兔兒,你終究是為她而來了。”
陸子雨的聲音如雨夜泠泠雨水般響起,他說:“你說過,隻要我遵守承諾,你便不碰她的,你又騙了我。”天子口中的“兔兒”正是陸子雨。
“那日是你逼寡人那樣做的,就算你喜歡她,你大可暗中喜歡,為何卻要讓寡人碰見?況且順妃著實是國色天香,連沈鏡都覺得她長得好看,寡人向來喜歡這樣的美人,碰上了把持不住不是很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