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胡亂嚷什麼嚷!”
看她那模樣,今日應該沒有約會。
簡單洗漱後便下了樓,正巧看見沈流景正鋪展著畫布,閣裏也沒什麼客人,大家都在進行打掃。無衣大約下午才來,白天裏生意也不多。我到時候要不要去看看呢?雖說擱下了過去,從那個政治漩渦掙脫了出來,畢竟也做不到那般灑脫,權當去見見故人也好。況且依鳳棲梧之言,無衣他確實已認不出我,上次相見時也未察覺出什麼。若真是他狠心忘了也好,被人下了藥也罷,總想讓人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就看一看。
正這麼想著,心中愁腸百轉,不知自己眉頭皺展了多少次,頭都有些疼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打算回房將麵紗換成綠色的。不經意見旁邊的沈流景擱了畫筆,心滿意足地吹他的畫。
不知道這小子又畫了什麼。
青蓮午覺醒來的時候,天上的雲層正篩著日光,一點點勻到踏入院門的無衣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身水綠色的長衫,眉目依舊清遠,光是站在紫藤花架之下,便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青蓮的視線落到他身上,也忍不住多留戀了好一會兒。仿佛不經意地,他的視線移上樓來,將要落在我身上時,青蓮忽然“啪”地一聲合上窗子,對我魂不守舍的樣子進行諄諄教誨:“雖然說吧,五公子長得確實好看,但現在你畢竟是娘娘腔的人了,娘娘腔雖然長得陰柔了些,但和五公子不分伯仲呀,你要知足。雖說五公子是帝都姑娘的春閨夢裏人,但娘娘腔每天的爛桃花也不是蓋的……”
自從我和沈流景傳緋聞後,她便如此稱呼沈流景了。她喋喋不休地將無衣同沈流景做了番對比,意欲讓我不要移情別戀。
不要移情別戀嗎?我心裏有些悲戚。端著一壺百花春緩緩上樓,日光中的輕塵凝在半空,我依次踏上每一級台階,每走一步,心中越不明地忐忑幾分。明明說好不再進入他的生活,我這樣做,我的本心究竟想要的是何物。我果然還是來了,還是來見他了。
“我……不記得了。”,剛走近,便聽見他這樣說道。
隔著紗簾,他聲線有些涼:“他們說,她是天女,是真實存在過的。但我的確不記得了,並非記不住她的樣貌,連名字也是才聽說不久。棲梧,連你也認為我該記得她嗎?”
他這番真切的話不像是敷衍,這樣的話……我心下一涼,想起偶像劇裏頭有些狗血的橋段,無衣這情況莫非是失憶?
撩起紗簾,窺見他同鳳棲梧麵對著麵坐著,看不清麵上神色。正打算進去再聽個仔細,卻被不知從哪冒出的青蓮一把接過我的茶水,這丫頭對我擠眉弄眼道:“五公子就由我去伺候吧,我替你約了娘娘腔去逛街,嘿嘿。”
還不等我反應,她已端了茶水進去。我糾結了半天要不要見無衣,在下定決心聽個仔細的時候,卻萬萬沒想到會橫生青蓮這個岔子。
正愣著呢,肩膀被人拍了一拍。沈流景一身朱紅,妖妖嬈嬈款著身,抱怨著對我說:“不是說約我去吃肉嗎,怎麼還在著站著,我都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