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尚寒,但萬物已是忍不住的開始勃發。中山平原,方圓幾萬裏,枯草覆蓋下,已經有著點點的嫩芽萌發,平原東部,丘陵矮山散綴間,一條玉帶蜿蜒橫斷南北。
河水漸融,一塊塊的浮冰隨著河流西去。遇狹窄處,浮冰擁擠碰撞,碎響在春日安靜的草原上,愈發的遼遠悅動。
某處河麵狹窄處,此刻正熱鬧非凡。說是窄,但也隻是相對寬闊處而言,此處河麵也有近百米寬。一群少年男女,正隔著河水對峙。河水南岸,一群人皆是統一的黑衫,黑鞋,連頭頂發帶都是統一的黑色;而反觀北岸,則雜亂的多,華麗綢袍有之,粗布棉衣亦有之,青色,黃色,褐色,紅色;同時裝飾也是紛亂不已,頭別朱釵,腰懸玉佩者,短木束發,腳蹬草鞋者雜亂的簇擁在一起。
“春愁將至,中山郡諸小兒,你們準備好迎戰了嗎?”南岸統一黑衣中,此時一個至大不超過十歲的小家夥兒站到最前,粉嘟嘟的小臉蛋,此時被凍得有些透紅。明明稚氣未脫,卻扯著嗓子硬是老氣橫秋的向著對岸喊話。按照從大人們那裏聽來的說法,這叫叫陣。打鬥前先喊上一陣子,以求在氣勢上壓住對方。
“呸,夜郎門的小屁孩們,少爺早就準備好尿壺了給你。”
“就是,一群還沒斷奶的在這瞎喊什麼。出門帶奶瓶了嗎?”卻也不想想,自己不也和人家一樣大。
“夜郎門,地方大,睡覺不用炕上趴,夜郎門,月光好,到處都是光腚哇。哈哈”
“………”
可惜,北岸這群孩子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叫喊著從大人那裏或旁聽或偷聽來的言語,毫不示弱的向著對麵喊去。雙方你來我往,倒也“玩”的不亦樂乎。
“哼!”統一服飾的夜郎門似乎更少接觸這類言語,沒多久就沒詞可說了。反複就那麼幾句。
北岸眾孩童越說越發的興奮,而反觀南岸,一個個小臉上都掛滿了憤怒。終於,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一個小女孩,雖然尚且嬰兒肥,卻依舊擋不住天生的美人胚子越眾而出,走到河邊,雙手在半空中按照某種特殊的軌跡劃動幾下,立時在其雙手四周空氣中泛起淡淡的波動,然後小女孩小心的蹲下身子,雙手輕輕貼在方才開化的河水,頓時,肉眼可見的兩股波動順著河流衝向北岸人群。
北岸眾人中,一對明顯是主仆男孩站在最前方,叫喊的最歡暢。兩股波動順著河水無聲無息的來到北岸,南岸小女孩見狀,按在水麵的雙手猛的向上一提,同時快速的順著莫名的軌跡變化的。
隻見來到北岸的兩股波動忽然猛的竄出水麵,帶起兩股水流,奇異的是沒有濺起一滴水花。兩股水流在半空隨著小女孩雙手劃動,轟然撞擊在一起,在北岸眾人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灑落大片的水花,讓北岸靠近水邊的眾人提前感受了一把寒春的雨水。
特別是那一對主仆,兩股水流正好是在二人頭頂正上方互撞,讓二人身上衣服幾乎濕透。早春尚寒,雖說眾人從小修煉,但畢竟他們現在依舊還在小時候,身體對於寒冷還沒有多少的抵抗力,加之原野空曠,寒風陣陣,因此被這冰冷的河水一淋,北岸眾人立刻沒了聲音。一個個有些哆嗦的緊咬著牙齒。
“嘻嘻,呱呱叫變落湯雞嘍”小女孩一擊奏效,頓時高興的笑起來,南岸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大笑起來。
“可惡,竟然沒說一聲就偷襲,這些夜郎門的破孩子!”被淋的最重的主仆二人中的主子稚嫩的小臉雖然因為淋水被凍得有些透紅,但憤怒的神色頗有些“霸主”的氣勢。隻是肉嘟嘟的小臉,再如何憤怒,透露出的更多的還是讓人忍不住喜愛的憨態。“小北,快想個法子,給少爺我狠狠的揍他們。”
“少爺,你先把這衣服披上。”被叫做小北的小仆人,跟“少爺”一般年歲,相比少爺一身華貴錦袍,小北麻衣棉襖可算簡陋,隻是雖是仆人,或許尚小還沒什麼意識,清秀的小臉上,一雙大眼格外的明亮。
雖然還小,但作為仆人的本分卻記得十分清楚,此刻不顧寒冷脫下棉襖遞給“少爺”穿。
“都說了,不要。你再給我,以後不帶你一起玩兒了。”少爺確也十分的執拗,兩人僵持了半天,最後還是少爺“占了上風”。小北將濕棉襖又穿回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