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風情已逝去(1 / 3)

陽春三月,薰風醉人,又是一年鳥語花香的時節。明媚的陽光沐浴在這片幽綠的土地上,萬物迎春,生機蓬勃。

宜水縣,雲蘭城內,在城東麵的一座古老宅邸佇立在那清水湖旁。古宅經曆了曆史洗禮之後,看上去年代頗有些久遠。宅內,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鬆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古宅正中間,修建了一處鴻圖華構的閣樓,紅牆綠瓦,階下鵝卵石漫成甬路,宏偉的大門緊緊閉合,門上鋪首用獅頭所鑄,銜著兩幅金漆門環,上方懸掛著一副牌匾,上用繁體書寫著的蒼勁大字:《聚議堂》,隻見其字體筆勢雄奇,姿態橫生。而這便是其家族會議所在之地。

屋內,兩名中年男子正坐在一起端詳著什麼事情,彼此的麵色頗有些嚴謹,隻見上首一人約有四十五六歲的年紀,發髻與胡須已半乏銀白,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虎目射出森寒的目光,看上去倒有些滲人。此刻他眉宇之間有些憂慮,正端坐在椅子上悲痛的訴說著什麼,而下首那人容貌和他有些相似,年紀看上去也偏小一些,身軀偉岸,膚色古銅,正在一旁坐著耐心的聽著那人說著話。

那名上首的中年男子名叫雨興遠,而另一人則是他的同胞弟弟雨興言。隻見此刻,雨興遠用他那粗糙的手揉了揉額頭歎聲道:“哎!也不知澤兒到底得罪了誰,居然被人廢掉了全身筋脈,讓其一生都將不可能修煉。而今,小雨又莫名其妙地失去了進入宗門之後的那一段記憶,成天都這樣渾渾噩噩的度日,那有以前的他那樣意氣風發。看得我真是心痛不已,我真有愧於他那死去的娘親呀!!”說完,他眼眸之中有些發紅,帶著一點濕潤之意。雨興遠而立之年才有了雨澤這個寶貝兒子,從小便對其疼愛有加。當雨澤的娘親,因為難產去世了,他那所有的愛意全都集中在雨澤的身上。現下雨澤又遭逢大難,他心下如何能不為之難過呢?

“大哥,你也別難過了,這就是澤兒的命呀!從那送小雨回來的老者打聽到的消息,聽說小雨是因其自身的資質天賦,被其他宗門所發現。從而被其他的宗門妒忌,而小雨所在宗門比起其他宗門還是有些弱勢。宗門能夠保住小雨的性命就已然很不錯了,隻是不知,他們到底是因何事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廢掉小雨呢?當真怪哉!”雨興言看見大哥模樣有些悲痛,便即出言安慰道。心下想著此事處處透著蹊蹺,讓人著實有些不安。

雨興遠聽得自家兄弟所說的話,閉目沉思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眸,隨即搖頭苦笑著道:“想來,如今小雨修為被廢的消息,已傳遍了整個雲蘭城,而城內另外的四大家族,之前可能還惦記著小雨所在的宗門,不敢對我們家族有任何造次,現下,小雨全身修為被廢,又被其逐出宗門,正是合了他們的心意。”說罷,端起旁邊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苦茶。眼眸中精光閃爍著又道:“但如果他們當真以為,我們雨家如今虎落平陽便好欺負的話,哼,也不見得到時候是誰的家族才會吃虧。”言畢,隻見雨興遠眼露凶光,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威勢已然達到了天階九品所在。

雨興言感受到大哥所表露出的修為,臉上有些激動的問道:“大哥,你……你已經突破到天階九品了嗎?哈哈……哈哈,這下如果其他四大家族當真敢來的話,一定得讓他們漲一下記性,不是誰都能夠當得起雲蘭城五大家族之首的。”

“恩,我也才突破不多時日,之後忽聞小雨噩耗,便一直忙到如今,從而沒有告訴族人而已。”雨興遠莊嚴的說道,他身為整個家族的族長,肩上的負擔有些沉重,而今,城內其餘四大家族對其雨家虎視眈眈,而自己疼愛的兒子卻筋脈被廢,淪為廢物,讓雨興遠這幾日,憔悴不已。兩人一直聊到了晌午時分,才紛紛的離去,各自前去處理族內的一些大小事物。

宅內東側的一處宏偉樓閣,隻見門前懸掛著一副匾額,匾上龍飛鳳舞般的寫著三個大字“紫竹軒”。門前兩側擺放著重大千斤的石獅,看上去栩栩如生,威勢盡顯。這時,一束光線通過蠟黃的紙窗照射進房內。屋裏麵的布局有條有理,整體充滿了雍榮華貴,精心雕刻的檀木床望上去古香古色,牆上掛著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狩獵圖的帳幔,做工精細無比。床上鋪著一塊同樣富麗的絲綢罩單,四圍掛著紫色的短幔。從這可以看出作為雲蘭城五大家族之首的財富可見一斑了。

在床前擺著一張圓木鏤花的棕色圓桌,桌上鋪滿了一層刺繡綢緞,其上的茶具擺放的井然有序。忽然,房間的大門被來人輕輕地推開,一道人影悠然地走了進來,隻見來人是名男子,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身穿一身雪白綢緞,袖襟出繡著兩圈金色絲線。手提一壇美酒佳釀。如墨般的發絲束起白色綢帶隨風起舞。身形修長,俊美的麵容上透著蒼白之色,眉宇間散發出一絲英氣。黝黑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憔悴與迷茫。依稀可以看出此人的氣質,之前也是一名風流瀟灑之人。

待他進得屋內便轉身關上房門,臨近桌前坐了下來,右手把酒壺往桌上一放,隨即便凝目緊盯著酒壺,片刻間,他搖了搖頭苦澀地歎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被天月宗招收成為內門弟子了嗎?為何我一覺醒來,怎的還待在家族之內,此外,別人看自己的目光何以充溢著鄙視之意?這其中記憶怎會想不起來,還有,我的經脈因何全部碎裂?從此以後將淪為廢人一個。”說罷,緊皺眉頭,似想到傷心之處,便打開桌上酒壺,猛地大口便咕嘟嘟地喝了起來。整個房間中的氣氛充滿了不甘和悲痛之情。

這少年便是雨澤。多日前,他突然轉醒過來,之後居然發現自己的經脈盡斷,而從小到大辛苦修煉來的修為也隨波逐流,當時知道其結果之後,雨澤猶如掉進冰窟一般。內心萬念俱灰。那段時日,家族中的所有年輕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鄙視加厭惡。讓雨澤更是悲痛莫名,心下想知道族人何故會對自己產生這樣的情緒,從小到大,無論發生何事,自己難道還不夠照顧他們嗎?

最後雨澤也心知肚明,自己現在沒有任何修為,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給予他人任何好處。明白曉暢之後,對於這些白眼狼也算是看得夠清楚了。此外他還驚奇地發現自己整體好像發生了變化。人長高了不少,容貌也沒有之前那樣稚嫩。當真好生奇怪。

最為稀奇的是,那段時日,雨澤每晚都會做相同的夢,夢境裏麵都會出現同一幅畫麵,而畫麵中的女子模模糊糊看不清其麵目,但依稀能見她體態婀娜。每次都可以聽聞她流著淚悲痛地說著:“小雨,你一定要記住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好嗎?我真的……真的好……好舍不得離開你……最後……記住,千萬不準來尋我。”隻見她眼淚泊泊的往下掉,聲音哽咽,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雨澤很是好奇這名女子到底是誰,為何知曉自己的名字。然則,每晚都隻重複這一小段畫麵。也不能讓雨澤搞清楚其中的端倪。最後,他也隻能每晚上都默默的感受一遍。希望能找到一些眉目。

那段時間,雨澤也去想了許多辦法來恢複修為,但是都沒有太多的用處,就算他父親是整個家族的族長,能弄到一些珍貴藥材,亦難免會讓其家族的長老和族人有些微詞。何況雨澤用藥材侵泡身體,效果也不明顯,隻覺身體似乎比之剛醒來的時日要矯健那麼一些,但是筋脈,卻怎的也修複不來。最後,雨澤的父親也不了了之,而雨澤自己也心灰意冷,沒有再去強求什麼,每天便以酒度日。整日都喝得醉醺醺的。

這時,門外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名從家族演武場回來的稚嫩少年路過雨澤的大門外,一人陰沉著臉朝門前大吐口水,隻見這名皮膚黝黑的人對其同伴說道:“這個廢物,成天都隻知道喝酒,酒味隨處可聞。活該淪為廢人,還被逐出宗門,想到被其他家族同輩之人嘲笑,我都覺得丟臉!”另一人聽得同伴的話嚇了個半死,趕緊伸出手打斷他,便緊張地說道:“你想死啊!你沒有聽見族長說過,不準族人在他麵前提起他以前的往事嗎?反正他現在也是廢物了,也別去管其他的。”這名少年說完,便拉住那名皮膚黝黑的少年驚慌失措地向外麵走去。

這些時日,雨澤也都已習慣了,他在屋內聽聞二人談話不是很清楚,但想來又是嘲笑自己一番,隨即隻是苦笑了一下,心下想到自己進入半月宗之後,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麼就是想不起來這段記憶呢。想多了的話,便會頭疼不已。記得剛進入半月宗時,自己的武學修為是在化氣境天階八品,當時在宗門內一時間被無數人所羨慕,而自己更是被掌教稱之為百年間難得一遇的天才。被半月宗掌教親自收其為親傳弟子,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當真是風光無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