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沒有人知道,孤獨作為不可缺的隨贈品送出,而意識到自己已經走進了死亡的岩破在醒來的這一刻無法拒絕這份獎勵。
孤獨,岩破早已經習以為常,從爺爺過世後全是自己一人生活的岩破不會恐懼這份感覺,他早已學會了孤獨也是一種美的說法,安慰自己那並不堅強到冷酷的心理。
而死亡,岩破確信自己的生命已經結束在倒趴在浸染血紅鮮血的電腦鍵盤上。二十四歲的年輕生命就這樣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絕症毀滅,來不及對這個世界說一聲告別,來不及多看看這個世界更多的色彩,默默無聞,如同落山紅日將一切色彩墜落進漆黑的夜色中,或許隻有那吹著的無形夜風才能讓人感覺到一絲淒涼。
睜開眼全是黑。
岩破努力去看,除了黑還是黑,沒有一絲光線驚破這片被潑了墨的天空。“看不見那就聽聽吧。”想到這,岩破盡量平穩調節呼吸心跳的頻率,微微側低頭眯著眼嚐試用心聹聽這片天空的聲音。
“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呢?”
幽幽地自語從岩破的心中飄忽而出,伴隨著他無奈的歎息而消失在嘴邊。
“有必要糾結嗎?”岩破問自己。
其實岩破真的不在乎天堂和地獄的區別了,一個生命已經消失的人還在乎環境的好壞嗎?想想也就通了,時間依然在一無聲息中繼續旋轉。
“或許還有一道門是沒有關上的吧。”
安慰著自己,岩破搖搖頭,閉著眼朝前走動幾步。雖然沒有了方向感,分不清東西,岩破憑著潛意識裏的直覺走動幾步後忽然停步不動,靜靜不語不前。
七步距離落身後。
黑中,岩破並沒有看見他每走過一步,腳下就亮起微弱的輝光,如同螢火一閃而滅,七步七閃,正好暗合岩破無意識踏出的七星方位,串閃一線亮在身後而不見。對於岩破來說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嗎?
閉上眼也是黑。
現在,黑的空間在岩破的眼中沒有大小,沒有區別,最令人苦惱的是也沒有朋友和其他可以對話的人。岩破眯著的眼睛慢慢合攏在沉思裏。
“我還能說點什麼呢。。。”
岩破站立不動,默默問著自己。死亡,本應該讓死去的人毫無意識,毫無行動力。而現在,這裏,除了孤獨陪伴,不該是死亡後所帶的都有,“哦,忘了,這個地方也是黑的。”
岩破還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值得自嘲的理由,可惜他想看也看不見自己嘴角不自然流露而出的嘲弄弧度。
自然而然,此刻回憶成為驅除孤獨之利器。自嘲過後的岩破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一切緩緩在腦海喚醒,回味那並不算美好的二十四個年頭。
可憐,並不是岩破願意拿出來回憶的往事。三歲,父母意外車禍離世,留下還未認識世界的他跟著年邁的爺爺在路邊賣些小雜貨生活。
命不命什麼的,年幼的岩破不明白,隻相信那份在大人口中傳達的善意謊言,父母會在溫暖快樂的天堂守望著自己成長,為他們的孩子祝福,雖然岩破懵懂。
牽著爺爺的手,岩破度過了貧困艱難的年少無知。每天除上學讀書,空閑時間就陪著爺爺守攤賣雜貨,日子過的雖艱辛,但至少對岩破來說也是幸福的,因為爺爺非常非常的愛他。
不懂命的岩破似乎也明白了從課堂裏學來的一句話:幸福總是短暫的!初中即將畢業之際,爺爺終因年事已高,操勞過度,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再也無法給予岩破溫暖,撒手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