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陽厚,這不能怪你,不能怪你厚!天意弄人,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厚!現在事情搞清楚了,誤會解開,就好了,就好了厚!”王素雲滿眼的淚水,卻又帶著一絲笑意,看來,看來昊天這個死仔,有戲了!
“媽,我……”曉宇哽咽了一下,“對不起。”曉宇又說了一遍,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曉宇的愧疚是發自內心的。
“曉陽厚,昊天就交給你了厚!”王素雲按捺住內心急切的想要去看望李昊天的心,現在,現在還是給他們創造機會要緊,是厚,是這樣厚!王素雲用略帶著一絲敵意的目光,看向封哲寒,想了想,然後開口了:“封先生,我想今天晚上,是昊天最關鍵的一晚,有曉陽陪著,他可能會醒的快一些,所以封先生……”王素雲的語氣中帶著十分的為難,和十分的請求。
“嗯,應該的!”封哲寒點點頭,事情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還能強求什麼?對於這個建議,自己能不同意嗎?似乎不能!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那麼痛?就如當初蘊涵離開自己的時候那樣,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寒,謝謝你!”曉宇看著封哲寒的眼中,滿是感激,自己虧欠他許多,真的是太多,曉宇發現自己虧欠在這裏的每一個人!
“不用,曉宇,你去陪著昊天,我陪李太太和方瑞回去,兩個孩子也已經累了,然後我會給你們送點吃的來。”封哲寒有些不舍的看著曉宇,逼得自己硬下心腸,開口。
“媽……,方瑞……”
“曉宇,你放心,我們沒事的,你進去看著李昊天就行。”方瑞看著曉宇一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們,他們怎麼就這麼的好事多磨?!
“媽咪,我也要去看爹地!”煙煙的聲音,在這時響起,軟軟的,卻也帶著絲絲的悲傷,一直帶笑的臉上,現在竟然也掛著點點的淚珠。
“煙煙……”曉宇一把拉過女兒,把臉埋在了女兒小小的肩膀上,內心的悲傷再也忍不住,輕聲的哽咽起來。
“媽咪,媽咪!再哭就不漂亮了哦,爹地醒來會不開心的。”煙煙輕輕的拍著曉宇的背,糯糯的,帶著一點點的調皮。
“是呀,媽咪不哭,不哭!”曉宇抬起頭來,擦了擦眼淚,努力的朝煙煙扯出一個笑容,“煙煙,我們一起去看爹地。”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手拉著手,向病房走去,封哲寒直至兩個身影消失在門背後,才回過頭來:“李太太,我們走吧。”
“爹地,煙煙為什麼還有一個爹地?媽咪為什麼要去陪煙煙的那個爹地?媽咪是不是不要睿睿了?”睿睿實在忍不住,終於問出了聲。
“這……”封哲寒看著自己懂事的孩子,看來自己得找一個時間,把事情給兒子說清楚就行,否則……,可是今天……。
“睿睿乖,聽阿姨說,今天那個爹地受傷了,睿睿看見沒有?”
睿睿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的。
“受傷的人需要照顧,對不對?”
睿睿又點了點頭。
“你爹地是男人,男人不會照顧人的,對不對?”
睿睿看了封哲寒一眼,然後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裏隻有你的媽咪才有能力照顧生病人,所以,今天我們就把這個重擔,交給你媽咪了,煙煙是小孩子,你知道的,所以也讓她留下來了。”
“那你不也是女人?”睿睿上下打量著方瑞,“你也可以留下來照顧他,為什麼要我媽咪?!”
“呃~~~,”方瑞怔了一下,這個孩子?是孩子嗎?!“可是,我今天是新娘子啊,所以……”
“嗯,”睿睿點點頭,“那今天就讓我媽咪辛苦,可是明天一定要換成你!否則我媽咪要累的!”睿睿說的一本正經,兩隻小小的眼睛,精光閃閃的看著方瑞,一付若是方瑞不答應,誓不罷休的樣子。
“呃~~~,嗯嗯,明天就換成我。”方瑞點點頭應了,這個孩子,長大以後……,方瑞哆嗦了一下,長大以後,還能,還能算是人嗎?肯定成精了!!
曉宇看著靜靜的躺在床上的李昊天,那英挺的俊臉,蒼白的就如宣紙,整個人顯得那麼的安詳,再無以往的陰冷和煞氣,也沒有了那濃重的傷感……,曉宇突然想到,即使在最近的這一個月裏,他的臉上雖然一直洋溢著笑容,並且時不時的和寒針鋒相對,可是自己就是能感覺到,他發自內心的傷感和不快樂!!
“爹地,爹地!你快醒醒,快醒醒!煙煙來看你了!快醒醒啊!”煙煙用小手,慢慢的搖晃著李昊天的那隻大手,嗲聲嗲氣的說著。
“是呀,昊天,你要堅持住,我和煙煙都等著你醒過來呢!”曉宇伸出手,慢慢的撫上了李昊天那一張現在略顯消瘦的臉。
“爹地!”煙煙又叫了一聲,看了看曉宇,胖嘟嘟的身體,慢慢的靠在了曉宇的身上:“媽咪,爹地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爹地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爹地怎麼會舍得煙煙呢。”曉宇縮回了手,把煙煙樓在懷裏,輕輕的搖著,兩隻眼睛,卻舍不得離開李昊天分毫。
母女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病房裏除了呼吸聲之外,再沒有一絲聲響。
慢慢的煙煙實在支持不住,頭一歪,倚靠在曉宇的懷裏,靜靜的睡著了。
李昊天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一大一小的兩個腦袋,斜倚在病床邊,嘴角一勾,笑了。
閉上眼睛,享受著病房的靜謐,忽然覺得,就是天堂,也不過如此!
“昊天!”曉宇突然驚醒過來,滿麵的淚痕,在夢中,昊天,昊天他……,睜開眼,發現李昊天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呼吸輕緩而悠長,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自己真的是……,看護著病人,自己竟然先睡過去了!曉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什麼事?”沒有入睡的李昊天聽見曉宇的叫聲,睜開眼來,見她一臉的淚水,一臉的惶急,輕輕的開口。
“昊天,你醒了,你餓不餓?”曉宇邊說,邊小心的把煙煙抱了起來,安置在李昊天的床上,“你等著,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來。”說著,急急的轉身出去了。
看著李昊天一臉的柔情,曉宇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他,何柔倩的話,一下又一下的在腦中響起,曉宇發現麵對昏迷的李昊天自己能夠冷靜相對,而麵對清醒的李昊天,自己真的是手足無措。
等曉宇買了粥,忐忑的進病房的時候,卻發現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的正香。
曉宇怔怔的站在床前,看著李昊天一臉滿足的樣子,心揪成一團:“昊天,我該拿你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封哲寒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呆呆的坐在客廳裏,沒有挪動,睿睿今天留在李宅,家裏就隻有一個人,相較於往日的熱鬧與溫馨,封哲寒心裏的失落感越來越強烈!自己真的就這樣放手,讓她離開?!舍得麼?封哲寒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發現問一遍,自己的心就撕裂一次,問一次,自己的心就滴血一次。
曉宇,曉宇,你讓我怎麼舍得放手?!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放手?!曉宇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浮了上來,在封哲寒的眼前漸漸的擴大,不放手,她的心不在這裏,自己鎖著她,到時看著她,自己會開心嗎?不會!
封哲寒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既如此,還不如就此放手,或許……,封哲寒想著其中的可能性,搖搖頭,誒……,想著今天曉宇的情形,自己似乎有些癡心做夢了,可是,有夢可作,不也是很好?!封哲寒自嘲的笑了。
曉宇看著才過一天,就已經神氣活現的和煙煙在病房裏鬧騰的李昊天,神情漸漸的黯淡下來,一轉身,打開了房門,悄悄的出去了。
李昊天雖然在房間裏和煙煙瘋玩,可是兩隻眼睛的餘光,卻不住的在關注著曉陽,見她忽然的神情一暗,轉身出去了,原本高漲的興趣立刻跌落下來,怔怔的看著消失在門後的身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