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歡歌繞太行(1 / 2)

春意闌珊,太行山道上,草木深深。遠遠地,傳來一位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騎在馬上,馬走在山道上。那馬兒雖然沒有鮮亮的鞍轡,卻難掩神駿之色,通體烏黑,隻有四隻馬蹄比雪還白。

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烏雲踏雪”。

那馬上的女子在唱歌。為她執鞭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她在唱,他在聽。

“花若雪兮晨染霜,憂思君兮不敢忘;曄如華兮溫如瑩……”

她唱得其實並不好聽,亂七八糟,沒有一個調,唱得也不知是哪國的曲子。可他覺得她唱得很動聽,隻要是她唱的,便是他愛聽的歌。

她在唱,他在笑。

趙子服帶著月夕走山路,曉行夜宿。洛邑北去,便是連綿百裏的太行山脈,沿著太行山脈一路向北,便可到雲蒙山。

“老狐狸,你從來不拴你的烏雲踏雪,你不怕它被人偷了麼?”月夕心血來潮,停下了歌唱,忽然問道。

“除了我,誰還能帶得走它?”趙子服笑道。

“如今它不是乖乖的聽我的話麼?我叫它走便走,叫它停便停。”月夕伸手揉了揉烏雲踏雪的脖子鬃毛,烏雲踏雪似有些不耐,仰天嘶叫了一聲。

趙子服笑而不答。他這般篤定的樣子,叫月夕十分不服氣,她高聲叫道:“你放手。”

趙子服一怔,隨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鬆開了握住韁繩的手,月夕輕笑著,雙腿一夾馬肚,烏雲踏雪縱身躍出,直朝前麵疾馳而去,瞬間不見了身影,隻聽到月夕的笑聲:“你瞧,它可聽我的話了……”

趙子服笑著搖了搖頭,將自己靠在了山道邊的樹上,果然不到片刻,烏雲踏雪的蹄聲又至,轉瞬又回到了趙子服跟前。月夕坐在上麵,一臉的沮喪。

趙子服伸手拍了拍烏雲踏雪的脖子,烏雲踏雪伸過腦袋,“呼哧呼哧”地在他的身上蹭著。趙子服望著月夕,笑道:“你是我的朋友,它瞧在我的麵子上,自然讓你騎一騎;可你若要做它的主人,卻要像我一樣,馴服了它才行。”

月夕沉下了臉,她慢慢爬下了馬,緊緊地盯著烏雲踏雪的眼睛不放。而烏雲踏雪也不服氣似的瞪著她,一人一馬就這樣對望著。月夕忽地眼神一凝,飛身上馬一拽馬韁,喝聲催著烏雲踏雪急縱而出。

未及片刻,烏雲踏雪帶著她飛奔而回,又被她掉頭扯走。如此來來回回十來個回合,月夕仍是不肯罷手。趙子服不禁搖頭歎笑,原來她的脾氣倒也有些倔。

可這一次卻有些異常,許久也未見一馬一人回來,他略有些訝異。突地聽到遠處山林裏一聲長嘶,猶如驚雷一般。那是烏雲踏雪的嘶聲,飽含著怒氣。

“糟了。”他連忙急奔向前,不過須臾,便見前麵二裏開外的山林裏,烏雲踏雪兩隻前蹄騰空而起,又發出一聲怒嘶。而月夕,正一手緊緊抓住馬韁,另一手抓住馬鬃,雙腿夾緊了馬肚,伏著身子,死死地貼在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