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卿雖是沉靜淡然的性子,卻是頭次遇到年紀相當且都頗具才氣的人,跟楚傾歌彼此談笑又極是相投,因此心中開懷,眼角眉梢不禁都帶了一絲笑意。肖雲飛心中隻有一個楚傾歌,倒沒覺得什麼,東方睿宸卻是瞧得有些怔了。
“東方兄?東方兄?”肖雲飛本來在問東方睿宸在京城落腳何處,連問兩聲都不見東方睿宸回答,便稍稍抬高聲音喚他。東方睿宸心中一震,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來,笑道:“小弟也正在想這事呢,初到京城,尚不熟悉,還請肖兄指點一二,也好讓我有個安身的地方。”
肖雲飛聞言心中一喜,便想著將東方睿宸安置在家中別院,這樣既可拉近二人距離,也方便查清此人來曆,因而笑道:“如若東方兄不嫌棄,小弟家中有一處別院,就在東大街,進出非常方便,不如就在別院落腳,你我二人暢聊也方便。”
東方睿宸搖頭婉拒道:“我此次來京,一是到各處領略山川美景,二是看看家中各處的鋪子,看看各處風土人情。家中在京城也有一兩家鋪子,我要見見各處的掌櫃。因想著想看看聲名遠播的明鏡湖和明華山,因此便跑了過來,也沒事先知會那些掌櫃的,他們也許還每天派人在城門口接人呢。小弟打算飯後便去鋪子看看,畢竟是家父身邊的老掌櫃了。”言下之意為他也不能太怠慢了。
肖雲飛聽後也不矯情,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虛留你了。東方兄,若是有事,隻管到東大街摘月樓去,自會有人給我帶信。”東方睿宸也笑道:“家中也有鋪子在東大街,是一家綢緞莊,名喚瑞福綢緞莊,肖兄若是要喝酒,便差人去找我,小弟定當陪肖兄一醉。”
肖雲飛哈哈大笑,言道:“今日有兩位姑娘在,你我多有不便,下次見麵,必是要喝個一醉方休。”楚傾歌聞言責怪道:“你呀,一提到酒便渾身是勁,全不管喝醉了都是別人受罪。”
東方睿宸見狀心中更是奇怪,少爺,姑娘,少夫人,三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心中思及此,便向憶卿瞧去,憶卿仍是微微一笑,心想看來回去要跟肖雲飛好好說說在外麵稱呼的問題了。東方睿宸卻有些癡了。
四人在飛鴻居前別過,肖雲飛先遣人送了楚傾歌回去,再自己陪著憶卿回了肖府。到肖府之後,二人給肖夫人請了安,憶卿便陪著肖夫人閑談,肖雲飛則是立刻派人調查瑞福綢緞張的少東家。而東方睿宸到了瑞福綢緞莊,也是立刻遣人去查憶卿的身份。
肖家在京城本是大族,經營已久,再加上肖樹峰是當朝太師,因此家中隱衛暗探不計其數,很快便得到消息:瑞福綢緞莊的少東乃是江南第一富商東方家唯一的傳人,東方家的生意多在江南,三年前東方家家主遣了身邊的得力掌櫃進京,開了一家綢緞莊,一家米鋪。東方睿宸此番進京,乃是奉了父命。暗探還告訴肖雲飛,這個東方公子是東方家唯一的傳人,從小被東方一家捧在手心長大,以前一直不喜歡做生意,因東方家主年事已高,不得不開始學著做生意,以便日後接掌東方氏一族的生意。肖雲飛得到消息後,放下心來,開始籌謀如何進一步結交東方睿宸。
而東方睿宸則探得消息,知道憶卿是莫府嫡女,嫁與肖家唯一的兒子肖雲飛,而肖雲飛雖是娶了憶卿,卻整日混跡漱玉坊,極少回家。直到近日,才一反常態,經常待在家中。東方睿宸心中一動,叫暗探詳細調查,到底是哪一天開始,肖雲飛常駐家中的。
如此又隔了數日,暗探終於打聽清楚,正是自己劫了莫青雲的黃金那一日的第二天,肖雲飛便一直呆在肖府,足有七日不曾出府。東方睿宸細細思索,想到那日劫得莫青雲的黃金,晚上便有人跟蹤,跟蹤的人裏,有個年輕人似乎是頭領,暗衛將他胳膊刺傷後,他便帶著人逃了。如果此人是肖雲飛,那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他可不信肖家公子真是一個紈絝子弟,自己的人早已探得漱玉坊時常有些神秘莫測的人進出,看來那裏是肖家的一個據點了。想到這裏,東方睿宸一陣心煩意亂,那個溫溫婉婉的女子,為什麼偏是莫青雲的女兒,肖雲飛的妻子呢。然而,朝中形勢卻不容東方睿宸想這些心思。太師肖樹峰在一日早朝時向二皇子龍天昭發難,彈劾戶部稅銀有巨大虧空,並拿出了一本賬簿,列舉了各項稅銀虧空的分筆數額,並要求主管戶部的二皇子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