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平王大婚之後又一勁爆消息在坊間以八卦流水的速度傳開,平王的妾侍有孕,世人不得不讚歎,那寂寂多年如同枯井般的平王府的喜事近日卻接二連三,而那玉樹臨風的平王素來不近女色,卻能在皇室指婚次日頂著皇室壓力納妾,那位神秘妾侍半月便傳出有孕,難道不足以證明平王對這位妾侍的深情專寵令人發指麼?
此事兒傳到四海一坊,那自命風流的坊主大人對著正辛勤擦地板的央目息嘖嘖歎道:“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他能讓女人懷孕……”
央目息:“……”
此事兒傳到傳進宮闈,榮帝摸著筆怔怔道:“有喜了,誰有喜了?皇叔原是……近得女色的啊?”
女皇陛下正在賞花,聞言,愉悅地笑道:“他果真說的出做得到。”又道:“那名侍妾,該賞!”
而那日最先聽聞此事兒的扇沐,裁剪花枝的手倏然比那剪刀更加利落起來,刹那間,花枝盡在,花瓣委地,那一盆禿枝篩落深秋稀疏的陽光,無限落寞……
不過一日的功夫,偏僻的暖燈塢人氣多了起來,光是丫頭便添了六人,宮裏頭直接派了三位經驗豐富的嬤嬤過來,並賞了大量孕補的名貴藥材和趕製的衣裳,光是照管她的太醫便有兩位,侍奉湯藥的醫女還有三位,小小的暖燈塢隻怕擠不下這些許的人,以至於管家在附近另辟了院落專門留宿這些人。
疤麵覺著自己這一懷孕堪比蒼黎至寶般被謹慎對待,容不得一絲馬虎。
她整日裏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生怕她磕著捧著,渴著餓著。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會成為人母,更加不可能想到腹中能懷上爺的孩子,就像她先前絲毫不敢想象她竟成了爺的妾,被人伺候照料。
一切便那般不可思議的發生了,以至於雲裏霧裏不知這幻夢何時方能醒的疤麵手足無措,隻覺得壓抑和苦悶。
因為即便有這麼多人緊著她,卻也隻是為了腹中的孩子,為了這孩子的父親,而不是為了她疤麵。
坐在院中躺椅上,看著忙忙碌碌來來往往的婢子們,她心中悲戚,淌下淚珠來,暮色沉沉,仿若她上了鎖的心境。
一雙手無聲無息地自身後托起了她,她驚慌著看去,竟是奉煜,他屏退了下人們,將她抱進懷中,她忙擦幹淨眼淚,欲行禮道:“爺……”
“免了。”他無波無瀾的眼瞳中映出了她含淚的麵頰,微微蹙眉,卻未多言,隻是道:“夜了,該回屋歇著了。”又道:“本王抱你回去。”
她頷首承了。
“為何哭?”他的聲音淡淡響起,鹹淡的如同問一句天氣如何。
“奴婢隻是……風迷了眼。”
奉煜隻是用一種你當我瞎的眼神掠過她,她頓時知錯,卻已經被他放在床上。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去抓住他的衣襟,半路驀然頓住,猛地意識到自己竟會貪戀爺的懷抱。奉煜顯然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沉默著看她。
一時沉默,他坐在床沿看著她不自然酡紅的麵色:“身子可有不適?”
“奴婢很好,爺掛心了。”她垂著頭不敢看他。
他理了理袖子,好整以暇道:“那為何落淚?本王要聽實話。”
她該怎麼說,怎麼說,她有什麼資格去問,去抱怨,去傾訴,她算不得一個妻子,可能連母親都算不上。
挨不住他的注視,才啞聲問了一句:“爺可是想要這個孩子,可會疼愛這個孩子?”
良久,在她惴惴不安中,男子清涼地開口:“你在懷疑什麼?”
“爺恕罪。”她急忙告罪,內心裏隻當自己是個奴婢,卻不曾發現這使得奉煜一雙精致的眉不自然的皺了皺。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頷,直直看進她的眼底深處:“恕你無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