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後,陽光暖暖,不熾熱也並不太冷,風吹過都透著淡淡的暖意,夜筠淺站在書桌後麵握著毛筆靜靜地書寫著《道德經》裏麵的內容,據說,這本《道德經》是她那位姑奶奶留下來的,隻是,自從姑奶奶與九炎皇室的兩位殿下集體飛升之後,這片大陸不過短短五十年時間瞬間退化,沒有了所謂的玄氣隻有內力,沒有所謂的通人性的獸族,沒有了所謂的靈獸大陸,就好似五十年前的一切都是所有人做的一場夢而已,就連祖爺爺那所謂的玄氣也變成了渾厚的內力,夜筠淺不知道那些傳說是真是假,她唯一知道的,這個世界的確存在與平日不符的東西。

例如日日壓在她那位姨娘身上的血嬰,例如天天啃著她父親的披頭散發全身濕淋淋的女人,例如母親身邊環繞的淡淡的淡淡的金紅色的霧氣,唔,每次那位白姨娘和父親與母親在同一個房間的時候那個血嬰和女人就隻能呆在外麵,阿拉阿拉,她要不要出手幫幫他們呢?!可是,除了能看到他們以外,她好像做不了什麼吧。

“嗷……”一隻白色的爪子從書桌下伸出來,緊接著是一個小小的毛茸茸的腦袋,一雙淡紫色的眼睛眨呀眨呀眨,衝著夜筠淺叫了一聲,隻有兩個爪子掛在書桌上,身體卻懸空吊著。

“貓兒怎麼這麼淘氣,摔下來怎麼辦?!”歎了口氣,放下毛筆,伸手捏著它的脖頸後的皮毛掂起放在書桌上,戳了戳它的鼻子,看著它秀氣的打著噴嚏,夜筠淺抿唇咯咯笑了起來,還未張開的稚嫩的小臉兒此時卻有著無限的容光,引人矚目。

“嗷嗷……”貓兒不滿的揮揮爪子,聲音小小的叫著,似乎是在抗議。

“小姐,老爺夫人來了。”忽而房門打開,珠簾掀起,一名穿著淡綠色衣裝頭梳雙髻的小丫頭匆忙進來,行了一禮,臉上有些慌亂,也不知道在慌亂什麼怕些什麼。

“綠珠冷靜,父親母親又不是怪物,還能吃了你不成?!”伸手抱起貓兒,摸摸它的頭看著綠珠,夜筠淺無奈歎了口氣,不管是誰來了,綠珠都是這般慌慌張張緊趕慢趕的模樣,這讓夜筠淺相當無語。不過,這丫頭也是剛來府上,慢慢來吧。

“淺淺還小,你就這麼讓她麵壁一個月,也不怕悶壞了她,更何況,不過是打了一個落魄公侯府的小姐,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何至於如此懲罰淺淺。”人未到,聲先到,夜筠淺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隨即將這抹嘲諷隱去,緩步走出珠簾往外走去,正好與進入書房的蘇若禮夜清萱碰麵。

“孩兒給父親,娘請安。”將小貓兒放在肩頭,夜筠淺右手放在左手上交疊放在左腰側,屈膝行禮,溫婉知禮,完全不符原來的模樣。

“恩,起吧,《道德經》可曾抄完?”夜清萱微微點頭,緩步而來,伸手虛托讓女兒起身,一向冷硬的聲音微微緩和。

“抄什麼抄,淺淺才幾歲而已,抄那麼多道德經豈不是手都要廢了,走淺淺,爹爹帶你出去放紙鳶。”蘇若禮立即回神,一把抱起夜筠淺怒視夜清萱,說完也不顧夜清萱是否答應直接抱著夜筠淺離開。

夜清萱眉頭一蹙,又是如此,每每她要教女兒的時候總是這般,夜清萱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是讓她知道他這般行為根本不是真心疼愛女兒而是捧殺……眼底劃過濃重的狠戾,世界上沒人可以欺負她的女兒。

城郊外,夜筠淺眯著眼伸開雙手深呼吸,自由啊,她又得到自由了,還有那陽光,多美啊,不是那冰冷的金絲牢籠,不是暗不見天日的冷宮,真好。

“淺淺快來,來放紙鳶。”將女兒全都抱下來,兒子自己跳下馬車,取出紙鳶人手一個,蘇若禮笑著對夜筠淺招招手。

“爹爹陪妹妹放紙鳶吧,女兒抄寫《道德經》太久,手都快斷了。”嘟著小嘴,夜筠淺撒嬌般的開口,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呀啦呀啦,那個女人居然不咬她這個爹的腿了,這是……哦,把注意打到蘇雲心身上了啊,好主意,她才不過去幫蘇雲心呢,死了更好。

“快讓爹看看,哎,你娘也真是的,這手腕兒都紅了,淺淺歇著就是了,有什麼事叫下人知道嗎?!”蘇若禮連忙將紙鳶交給蘇雲心,那是夜筠淺的紙鳶,談不上喜不喜歡,但絕對是所有人中最精致的,夜筠淺眼底劃過冷笑,她的東西,即便不要了也不是蘇雲心可以要的,看了一眼蘇雲心身後全身濕噠噠的女人,看到女人流著血淚的灰白色眼睛裏的驚恐,夜筠淺淡然一笑,不再看她,女人心有餘悸的縮了縮身子,疑惑的看了夜筠淺一眼,然後立即收回視線,隻是專注地盯著眼前的小丫頭,她不甘心,絕不甘心,憑什麼她和女兒都要死,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卻能被蘇若禮小心保護,她不服,她要他們都死,全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