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耐著性子喊人過來,問出要修馬車得走到鎮子東頭,隻怕還得等上一天。花奴把尖細的牙齒在嘴唇上狠咬一下,這才冷冷笑道:“既然這麼想我們留下過夜,就成全他們吧。”
蘇朵聽得心驚膽顫,也隻能隨著花奴去鎮上找地方住下。花奴出手大方,選了鎮上最好的店鋪最好的客房,當著店主稱蘇朵是他的內子,隻要了一間房。蘇朵心裏跟撞鹿一般,當眾又不好反駁。
果然這間客房收拾得幹淨,有人送來洗漱的用水。花奴避開去了樓下,蘇朵簡單淨了麵,這才換了幹淨衣服。花奴上來也不避諱,俯身摟起水就往臉上潑。蘇朵沒攔住,埋怨道:“你這人……”
花奴笑道:“你的我還嫌嘛?”說得蘇朵臉上飛紅,扭頭不理他了。
晚飯是花奴買上來的,蘇朵接過食盒,給她準備的是粥和一碟清淡小菜——蘇朵一向晚上不吃太多東西。掀到底下,卻是香味撲鼻,原來是幾張金黃酥脆的蔥香餅,並一盤子粉蒸肉。
花奴也不客氣,把肉卷在餅裏大嚼起來,還直叫好吃,肉汁從指間滴下來,蘇朵忙拿手巾幫他擦。
蘇朵笑道:“吃個東西也像稚子幼兒,這班沒規矩。”說著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見過花奴赤著上身,精壯勻稱的身體沒有一絲贅肉,不由得脫口問道:“你這樣吃法怎麼就不胖。”說過又自覺失言,低頭擦著桌子不語了。
花奴似乎猜中蘇朵所想,故意逗她,壞笑著說:“晚上我告訴你,怎麼能不胖。”蘇朵想到晚上,心裏忽忽悠悠起起落落。現在她還猜不中花奴到底是怎麼想的,單純來講,她對花奴愛不愛說不上來,喜歡是百分百的,隻是兩人處境尷尬,一個是要送進宮的女伶,一個是王府的逃奴,假如二人真有了苟且,隻怕都沒有好收梢。
天說黑就黑下來,二人洗漱罷了。蘇朵擰著衣帶磨時間,不肯換睡衣上床。花奴等不急了,去桌上去油燈熄了,過來擁住她往床上拖。蘇朵急了,使勁掙脫,花奴用力箍住她不放手。蘇朵惱上來,低聲恨道:“這樣我就叫了!”花奴的臉貼得很近,屋裏黑,借著窗棱外的月光隱隱能看到他的眼睛,有光,卻不是縱欲的淫蕩,蘇朵就呆了呆,身體也不動了。
花奴這才貼近她的耳朵低聲說:“上床來躺下,莫讓人生疑。”蘇朵這才明白,原來二人並未脫險。
這兩日二人也有肌膚相親,但這樣實打實抱著躺在床上卻是第一次,蘇朵的渾渾燒得皮膚發緊,花奴顯然也不好受,二人呼吸越來越急。蘇朵又不是木頭人,打小在風月場裏滾過來,情愛也見過了,現在遇到可心的人,心早就動了幾動,忽地一個念頭閃過,不管了,就是他吧,生死都隨緣。
就在這時,突然窗棱處有聲響,格扔,很輕,可入耳卻是驚心。花奴一把掩住蘇朵的鼻息。蘇朵聽說過這套江湖把戲,這是有人吹蒙汗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