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方的冬季,雪從臘月二十就一直稀稀疏疏下個不停,街上的行人很少,似乎大家都不太習慣這麼冷的天,自顧自的躲在家裏不肯出來,小孩子們可樂了,六七個的聚在一起打起了雪仗。偶爾,傳來幾聲媳婦咒罵男人不爭氣的聲,惹得打雪仗的小孩們譏笑不已,有幾個淘氣的孩子蹭樓上開著窗,還扔了幾個雪球進了那家,不一會兒,女人塗著滿臉胭脂的臉便從那破敗的窗戶裏伸了出來,“狗崽子的小東西,還不快給老娘滾回來,死小兔崽子跟你爹一個德行啊!敢對我這個二娘都不恭不敬了啊?看我等會如何收拾了你這個小兔崽子的···”那些孩子聽見叫罵聲便自顧自的跑開了,隻留下一個穿著破布丁的小女孩站在一堆小小的雪球旁,女孩的臉被凍得通紅,小手裏還撮著雪球,聞言,隻是呆呆的看了一眼還在咒罵的二娘和站在二娘身後,那個有著一臉無奈的老爹,心下便丟了小雪球,默默地回了自己的那個家··
夜晚,雪下得小了許多,守夜的小廝不慌不忙地用火折子點燃了客棧門外的燈籠,他哈了口氣,不時向街頭那方尋了尋,便又失望的折了回來,“掌櫃的,這怕沒什麼客人了,我剛在街上尋了圈,哪還有什麼客人落腳的啊,您啊,就快些回裏屋歇著去吧,大冷的天。”聽罷,老掌櫃滿臉愁容的看了看外麵,而後,歎了口氣,“二子,打烊。”夜,靜了,隻有小橋邊那高高掛在客棧外的紅燈籠還閃耀著微弱的火光,一輪圓月倒映在結著薄冰的河水裏,顯得是那樣的朦朧,撫媚。末了,街尾,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惹得附近的家狗吠叫,似是聽到了狗吠聲,馬兒不安地停了下來,踢著路上的薄雪,頭兒亂動,好像想要掙脫主人的束縛。男子一襲白衣,白傘,此時,男子收起了自己的傘,白玉冠,整齊的發髻,墨色的發絲垂在腦後,俊雅非凡。男子溫柔的看著自己的馬兒,不緊不慢地撫摸著馬兒前端的毛發,說也奇怪,那馬兒便不在煩躁,乖順地跟著主人繼續向前,男子婉約一笑,便又撐起了那把白傘,拉著馬兒朝著前方走去。
月兒怎麼輾轉反側也睡不著,二娘果真拿了她當出氣筒,免不了又是一頓的打,而自己的爹隻是在一旁無力的勸著勸著····爹從什麼時候開始便變成了這樣?是二娘進門那時?還是···娘去世時····想起娘,月兒眼中便泛起了晶瑩的淚珠,娘愛笑,即使在去世的那一刻臉上依然有著溫柔的微笑,娘很疼愛自己,娘會做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給月兒穿,娘還喜歡月亮,娘說,月亮上麵有仙子,還有可愛的白兔子··淚水不斷的打濕著枕頭,月兒最終艱難地爬下了床,為自己端了把小椅子,踮起腳尖,打開了自己那個殘破的窗戶,皎潔的白月倒映在起了薄冰的河水裏,月兒巴望著外麵的圓月,淚水依舊流個不停,她想娘了,娘說月亮上麵會有好心的仙子,仙子····為什麼仙子不來帶走月兒呢?這時,輕輕的馬蹄聲從橋邊不遠處想起,月兒扭頭看去,一襲白衣,一把白傘,男子俊美絕倫的容顏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更似謫仙,一匹健壯的紅馬緊緊跟在那位男子的身旁,男子上橋時,便停下了腳步,突然男子收起了自己的傘,朝著還在癡看自己的月兒溫婉一笑,月兒瞬間小臉通紅,她慌忙地蹲了下來,心,跳得極快,仙子,仙子,那個人真的好像娘說的仙子!難道,月兒心裏話,都被仙子都聽去了嗎?仙子仙子····好一會兒,月兒忍不住好奇,便又踮起腳尖去尋那謫仙般的男人,可是,橋上隻有一輪皎潔的明月,噠噠的馬蹄聲在不斷遠去,月兒急了,便踩上了凳子,探出小腦袋去觀望,街角,白衣一個轉彎便靜靜地消失在了清冷的街道,月兒失望,她還以為是仙子來帶走她的···下了板凳,月兒輕輕地關上了自己的窗戶,一陣冷風灌入,月兒被冷得直打哆嗦,於是快速地衝進了自己的小床,蓋好被子,想著自己的娘,便沉沉睡去了····窗外,皎潔的月光灑進了月兒的房間裏,出塵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