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鈺由七喜扶著,從帷簾裏麵走出來,看著連忙低頭的老父:“你真的這麼關心我?”
“孩子,你還在為你母親的事怪我?”
她俯視著他:“我是你女兒嗎?我早就不是你的女兒了。你因為地位在向我低頭行禮,在你心中權利高於一切,皇上的一句話高於我娘的命,而我現在的身份也高於我們之間的父女親情。你一生都在規規矩矩的過日子,可是唯一的發妻死了,唯一的兒子也常年在外學藝,兩個女兒一個入了宮,一個沒事就離家出走,你過得比皇上還像孤家寡人。我不知道當年有什麼隱情,也沒權利判斷父親你做的事是對是錯……可我不能不怨,為什麼別人都有娘疼有娘愛,我卻沒有。為什麼別人順利的結婚生子,我卻不能。”
“芷鈺……”
“別叫我的名字,也別表現出這麼無奈的樣子。如今我隻想問您一句,您從那時到現在有沒有後悔過?哪怕一次……”芷鈺扶著座椅坐下,大概猶豫腹痛的緣故,她皺著的臉反倒看不出什麼情緒。袁誌河終於抬起頭來,木訥的表情一樣讓人看不出心緒,他挪了挪身子,看向別處:“娘娘,老臣從沒後悔過。”
芷鈺冷笑,知道他這一聲娘娘切斷了他們最後的情分,她點頭:“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留袁大人吃午飯了。”
“皇宮不比袁府,娘娘自己小心。”
“袁大人也小心,犯了錯,法律會治你的罪。七喜,送大人回。”她想了想又對七喜道,“你到門口找個小太監送大人回去,再去打聽打聽妙美人和小碗的事,看她怎麼還沒出來。”
七喜送袁誌河到門口,安排了一下就回到芷鈺的麵前:“今天早上,施夫人就派人來請過娘娘,說是商討一下妙美人的案子,當時娘娘拉肚子拉的厲害,奴婢就實照實說你不舒服不方便去,現下……估計定了案吧。”
“定案?”
“宮裏的妃子犯了大錯要處以幽閉或是……更嚴重的刑罰。”七喜有些難以啟齒,“總之,宮刑中,對不貞女子的處罰最重。”
“你且仔細說說,是什麼刑中到什麼地步?”
“這……宮刑術中,有一種刑罰叫‘鎖陰術’,也叫‘縫陰術’,顧名思義就是用針線繩索將女子外陰縫閉起來。這種宮刑術,因其極其卑鄙、下流,已經好幾年沒用過了,當然覬覦這種刑罰,也沒有那麼大膽的妃子。”
“有這麼嚴重?!”芷鈺按著肚子站起來,“扶我去看看……”
七喜不情願的扶她:“娘娘昨天還說不管閑事的嘛。”
“她還懷著孕呢,好好的姑娘若是真的處了這種刑,還不如死了算了。”芷鈺歎氣,艱難的往外走,出了門才想到問,“在哪呢?”
就在隔壁的小獨院裏,吉吉扶著狼狽的妙語跪在地上,一遍遍求情:“求姐姐手下留情!求姐姐手下留情!”她磕頭的樣子和之前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芷鈺見到這副場麵首先關注的是坐在最裏麵的施夫人,她依舊從容優雅,手上端著茶,隻嗅茶香,卻沒喝上一小口。
“我聽說皇上把妙美人的案子交給施姐姐,姐姐打算怎麼判?”
施雨沒想打芷鈺會在這個時候來,邀她同坐:“我剛剛已經決定,你過來同我品茶。”
芷鈺看向地上跪著的一群女眷,爵列品位雖然不同,卻都是千金宮吉夫人的親信,看樣子都是給妙美人求情的。芷鈺由七喜扶著,裝作不知情:“這些姐妹怎麼都這麼齊刷刷的跪著,地上這麼涼,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們願意跪,本宮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