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時,章子彧摸黑開了燈,炫白的燈管照得自己有些暈眩,屋子裏冷冷清清的,喊了一聲“顧秋原”之後才意識到,從前天起她就回家了,說是回去陪陪父母,其實是為了不給雙方尷尬。
她伏在餐桌上,冰涼的感覺透過木製的桌麵穿透了她全身,手指扣著桌麵,為什麼當初悄無聲息的走了之後現在還要突然出現在眼前,無節奏的叩擊聲在空曠的公寓中從有漸漸消失……
“阿原,”手機那頭傳來了袁愛芳的啼哭聲,顧秋原有些心驚,但是最近她的電話總是帶著一種咋咋呼呼的語氣。
“媽,你別哭,好好說……”
一切都是來的太突然,來不及顧秋原來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喜歡醫院的氣息,彌漫著死亡與絕望。
顧秋原到達醫院時,隻看到三個觸目驚心的紅字“手術中”。袁愛芳斜倚在外麵的凳椅上,微閉著眼睛,麵龐上還沾著幾滴淚,憔悴得如一張白紙。
顧秋原輕輕地走近,撫著她的肩,將她的頭攬在手腕中,嘴中呢喃道:“媽,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她就是傳說中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她隻相信自己的眼睛,除非自己親眼所見,要不自己絕對不會相信。
漫長的等待隻會讓人變得無奈,先前的焦急化作了一絲絲的絕望與最後的一點期待。
當醫生走出來時,顧秋原像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雙眼空洞的睜得很大。
“我爸爸怎麼樣?”她一隻手不自覺地攥著醫生的白大褂,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找到一絲的安慰。
醫生摘下口罩,是他?竟然是他!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的憂慮竟然減了幾分。
楊立修握住顧秋原抓住他的手,那麼的冰涼,眼中的幾分驚訝也瞬間變成了鎮定,說:“目前沒有什麼事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我們會將顧章先生轉移到重症病房,不要擔心。”
“好,好,”顧秋原低低地說道,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還是緊緊地握在楊立修手中。
袁愛芬似乎從噩夢中驚醒,長時間的高度緊張讓她在一個小時前昏睡過去,但是此刻她卻驚恐地睜大眼睛,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媽,沒事。”顧秋原忙蹲到她身邊,安撫著她。
“阿原,都是我不好……”
顧秋原抓著頭發,袁愛芬已經睡下了,但是顧秋原知道她是不會睡著的,隻是她不想去打攪,她想將一切都找出一些頭緒來,卻也隻是徒然。腦血栓,這個詞對顧秋原來說真是太陌生了,她隻是知道這讓她的父親現在躺在重症病房,而一切征兆她都渾然不知,為什麼他總會忘記事情,為什麼他總是將自己弄丟……
她隻是不斷地對自己重複楊立修說過的那句話“不要擔心”。
“章姐,”章子彧一回頭,嚇了一跳,竟然是宋清,更令人不習慣的是他竟然那樣喊自己,“章姐。”
章子彧故意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雞皮疙瘩簡直要掉一地了:“小少爺,別這樣叫我,承受不起。你今天不用上課嗎?怎麼又閑情來公司。”
宋清微微地低下了頭,陽光下睫毛撲閃撲閃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美男”賣萌?
“哦,今天古代文學的顧老師請了假,老爸非要我來公司。章姐,你知道她家裏出來什麼事了嗎?”宋清瞬間變身小正太的確讓章子彧掌控不住現在的局麵。
顧秋原家裏出事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顧秋原怎麼了?她請了多少的假?”
宋清剛剛還是一臉親和微笑的帥氣的臉一下子冰下來:“請了每周二的課。”說完便走了。
死樣,出了什麼事了?才幾天不見。章子彧轉瞬一想,不對,宋清,他怎麼知道他的顧老師認為自己?
這小子,套話的技術真是一流啊!她也顧不得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