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1 / 2)

冬日的夜漫長而寒冷,原本這樣的日子該是人們窩在家裏和家人談心的時候,然而今夜卻有很多人穿上厚厚的襖子,特意到州府衙門去圍觀知府大人審“陳州首富之女韓如月因妒生恨謀殺婢女音兒”的案子。

燈火通明的大堂上,罪女韓如月身著單薄囚衣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兩邊是威風凜凜的衙役,氣氛極其凝重。

平頭百姓圍在衙役大門,原本還鬧哄哄的,看到大堂裏的情況也不由自主地屏息斂氣、小聲小氣起來。

“威——武——”衙役們忽然以棒觸地,形成的威儀讓大門口的圍觀人士紛紛停止了議論,眼睛直直地盯著大堂正前方正嗬欠連天走出來的州府大人。

“搞什麼鬼?!早不認罪晚不認罪,偏偏等本官剛就寢的時候認罪,你是故意折磨本官吧?”州府大人對被從小妾的暖被窩裏挖出來審案極其不滿。天這麼冷,這人故意折騰他!

韓如月抬頭看了州府大人一眼,那一眼很平靜,平靜得仿佛什麼都不在意了。

韓如月的眼睛極其漂亮而璀璨,像是冬日裏的星辰,帶著冷冷的光輝。雖然她跪在地上,但背卻挺得很直,一合點卑微之色都沒有……畢竟是大家小姐,雖然現在處境不妙,不過風範氣質還在。

和那一雙眼睛對上,州府老爺立即把抱怨的話咽回肚子。雖然現在這個韓如月是戴罪之身,韓老爺也死了,但是韓老爺在世的時候給了他不少好處,自己還是不要這麼苛刻吧。

“韓如月,對於毒死音兒,你有什麼話要說?”州府大人問。

韓如月頭發散亂,身著髒兮兮的囚服,身子在寬闊冰涼的大堂中央顯得很單薄。然而她的背脊卻一直挺得很直,彷佛標杆一樣。

但是,在州府大人問話之後,那挺得彷佛標杆的背脊終於彎了下去。韓如月俯下身,用一種顫抖的語言艱難地說:“我……認罪。”

衙門外的圍觀群眾立即議論紛紛。

“原來真是她殺的……當初她受重刑也不認罪,我還以為她是被冤枉的……”

“哎,人證物證俱在,她能不認罪嗎?折騰個什麼勁兒?還不如早點認罪,也不用受先前那些苦頭了……”

有不明情況的人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旁邊一個身著文士衣服的中年人立即解答:“說來話長……韓家老爺老年得女,對這個女兒是寶貝有加,而這個女兒也爭氣,幫著韓老爺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雖然這韓如月長得並非傾國傾城,但抵不住家世實在讓人垂涎,年僅十二三的時候,提親的媒人就差點把韓府的門檻踏破。韓老爺韓夫人膝下隻有這一女,自然不想女兒盡早出嫁,又想著憑借自家財富勢力求婿絕非難事,於是一推再推,把這女兒拖到了十九歲。”

“十九歲已經不能再拖了。韓老爺便招婿上門,想為愛女求得一門良緣。消息一出,全城沸騰,文人才子、青年俊傑們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雖然做上門女婿有點讓人看不起,但是做陳州首富的上門女婿絕對是高攀的。特別是那些想一飛衝天的貧寒子弟,更是興致極旺,眼巴巴地等著良緣天降,從此平步青雲。”

“然而讓人想不到到的是在眾多上門提親的年輕俊彥中,韓如月卻偏偏選了窮困潦倒的董少陽……說來這董少陽也有幾分本事,他雖然少年喪父家境貧寒,然而人卻生得俊逸非凡,或許該他時來運轉,居然就被這陳州首富之女給看上了。上門女婿,自然地位比不得其他男人。聽說後來董少陽想納妾,卻被韓如月阻止了……哎。”那中年文士一口氣說道這裏,長長歎了口氣,“從那時候開始,大家才知道,就算進了高門府邸也並非好事,老婆勢力太大,有得氣受。況且這韓如月還生不出孩子,又不讓丈夫納妾,由不得大家不說她善妒欺人。”

“成婚不過三年,韓如月性子越來越壞,總是無理取鬧……周圍的人都是知道的。不過董少陽為人容忍,聽不得別人說他妻子不好,聽到別人嚼韓如月的舌根,一定跟那人急。董少陽能力非凡,入贅三年,漸漸地熟悉了韓家事物,韓老爺對他青睞有加,把生意拿給他打理,董少陽漸漸地就掌事了。一個月前韓老爺墜馬而死,韓家由董少陽暫管。韓府一片哀痛,生意也亂成一團,但在董少陽的支持下漸漸走出困境。聽人說董少陽哪陣子忙得夜不歸宿,通宵達旦地為韓家奔波。沒想到他為韓家奔波疲憊不堪,韓如月卻在後麵扯他後腿,居然下毒殺人!”

言語之間,那中年文士似乎對董少陽不值。

“董少陽又奔回來為韓如月四處遊走,韓如月也死不承認,但是人證物證俱在,沒什麼好說的。拖到今天才認罪,這女人也真是夠硬氣了。要知道牢獄中的嚴刑逼供可不是好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