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執手有人
那一世浴火重生
契苾何力僵著臉跨出吳王府的後廷主殿,迎麵走來的是王府司馬王成,兩人比肩往正門走去。
一陣沉默之後王成先開了口,“何力,我真是佩服你,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句句都是吳王府的禁句。”
契苾何力的臉上隻剩苦笑,所以他才被大哥一個“滾”字給轟了出來,就在半個時辰前他出言勸說李恪娶了蕭蓮華。
何力不是個說話會拐彎抹角的人,一開口便是直入主題,“大哥,我契苾部歸附大唐已有十餘年,如今我早已沒了突厥王子的身份隻是個將軍,才被夷男挑出了毛病,你是大唐三皇子,吳國藩王,你若是娶了蓮花,夷男決不敢多說半句廢話。”
“大哥,事到如今你不用再為了我去勸皇上,我契苾何力隻求蓮花能不去薛延陀送死。”
“大哥你也知道,皇上遲早要是要滅了薛延陀的,這和親就是條不歸路啊!”
“大哥,我真的不忍見你這樣一個人,不忍我那大侄子連個娘都沒有,四年了,已經四年了,大哥你到底在等什麼,嫂子已經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住口!”
契苾何力身體一震,李恪眼中的悲慟,讓他心中揪痛萬分,他知道自己的那句話正撕扯著他那道無形的傷口,但他仍要說下去,不隻是為了蓮花,更是為了他。
“大哥,嫂子已經死了,四年前就死了,大哥,人死了不會再回來,永遠不會回來!”
兩人在王府正門停了腳步,王成見他一路上不言不語便勸道,“何力,殿下他是氣極了才會說出那個字,你別往心裏去。”
契苾何力輕歎一聲,“我怎麼會怪大哥,若是他能醒過來,我滾一百遍都成。”
他接過侍衛手中的韁繩,腦中仍在思考著剛才的事,他是契苾何力,有的是大漠漢子的執拗和韌勁。
“王成,世子人在哪兒?”
“今日一早跟著李繼去東市雷掌櫃那裏了,李繼那小子幾乎天天過來,上回他與我比酒量居然難分輸贏,果然是酒莊的少掌櫃。”
契苾何力微揚嘴角,“好個有出息的小子,下回讓我和他比試比試,你去告訴他,讓他把大侄子帶去雷二姐府上,別回王府,若是大哥怪罪,我一人承擔!”
說罷,契苾何力飛身上馬,他知道隻有他這一張嘴是萬萬不夠的。
當日晚間,李恪的車駕停在了雷府門口,半個時辰前他得知李仁吃壞了肚子正躺在雷府,於是差人找回了秦鳴鶴,兩人一同來到雷府。
這雷府他算是相當熟悉,一半是因為李仁的緣故,更因為越峰在長安為自己辦事,常常會將此處作為據點。一來這裏不像王府那樣目標明顯,二來此處比鄰東市,人來人往不斷,占盡地利人和,萬一有什麼麻煩,要遁走相當容易。
雷府的小廝上前為李恪引路,沒走幾步他便起了疑心,那人七彎八繞方向並不是後院寢室,而是西邊的一片平房。
一行三人來到假山後的一個院落,李恪雖心中懷疑還是入了院門,站在屋門口等候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十七妹高陽公主李玲。
李恪麵色平靜,“玲兒,你在這兒幹什麼?”
李玲微笑著迎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三哥,你回長安後一直忙忙碌碌,玲兒都沒見到幾回甚是想念,今日借了仁兒的由頭才能得見尊顏。”
李恪默不作聲往屋內走去,他的這個十七妹可不會大費周章隻為見自己一麵。
屋裏已經有不少人,自己的心腹來的很齊全,高陽的夫婿房遺愛,中書舍人蕭鈞,駙馬柴令武,越峰,契苾何力,還有中書侍郎岑文本。
李恪上前對著岑文本就是一揖,“岑先生居然也來了。”
越峰退到屋外廊下,李玲轉身關上屋門,“原本賀蘭公子也要前來,不巧今晚太子在東宮設宴招待侯君集,他得作陪。”
李恪將岑文本讓入上座,而後掃視著屋內的這群人,最後目光落在契苾何力身上。
契苾何力剛要開口,李玲已經走到李恪麵前,“三哥,你為何不願娶蕭蓮華?”
李恪正視著她,“為何我一定要娶她。”
李玲不甘示弱,“因為三哥是個親王,王妃是必需的。”
“這是我的家事。”
“三哥的小小家事到了我們這裏卻事關大局,三哥,你已經做了這麼多,為何不能在這件事上放手。”
李恪一擺手,“這件事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