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到旱水
青山,黃昏,浮雲,無際的田野中隱約可見殘破的公路。公路上緩緩駛來一輛看上去嚴重超載了的大巴……
“旱水村到了,有下車的拿好自己行李抓緊時間下車。”
“旱水?奇怪的名字。”一個瘦小的身影輕巧的跳下了車,用手中的地圖扇了扇汽車發動時噴出的黑煙,伸了個懶腰,轉身消失在稻田之中……
當青山浮雲完全被黑暗吞噬的時候,這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旱水村最大一棟農舍前,他很小心的整理好衣領,拍掉一路沾到的草籽。握拳放在鼻下輕咳兩聲,緩緩的敲了三下那扇看上去並不很堅固的木門。
不一會,門開了,從門縫裏伸出一杆黑得象炭一樣的煙鬥,還有煞白的手電光束裏一隻白得嚇人的眼睛露了出來“你?外鄉人?”
“你好,請問這是不是旱水村?”略顯瘦長的身影被突如其來的光束嚇了一跳,小聲道。門裏的人也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外來者?還是個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從哪來回哪去。”顯然那隻白色眼睛的主人脾氣不是很好,反過煙鬥敲了敲門,往回一拉,鎖上了。
“這試煉地的居民也太不好客了。”少年無奈的準備轉身換一家試試,門吱呀一聲再次被推開,手電筒的光束對著少年的腦袋晃了晃,那隻白色的眼睛再次出現在門縫裏:“你剛才說到試煉地?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叫江……江什麼來著。”少年撓了撓頭傻笑道:“我忘了。”
“信。”門縫被推寬了些,少年隱約可以看見對方的身體輪廓,是一個健壯的老人……
少年扯下背上背著的背包,從裏邊翻出了一張疊起來的黃色紙片遞給了他:“給。”
吱呀聲中,木門又被推開了一點,露出一張滿是疤痕的老臉,一頭稀疏的白發在手電筒下閃閃發光,最為震撼的竟然有兩道傷疤從額頭斜掛下來,消失在下巴胡須深處,而疤痕中,那隻仿佛白玉般的眼球死死的盯著少年,那杆烏黑的煙槍紅光閃爍,向少年伸了過來。
“等下,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少年後退了一步,收回了手中的信。
“哼。”老人似乎對少年的舉動感到不滿,用手中的煙鬥重重的砸在少年的手腕上,少年哎喲一聲鬆開了手。那杆煙鬥向上輕抬,接住了掉落的紙片,在少年沒來得及搶奪之前,倒轉過煙鬥奪走了那張紙片。
“膨!”煙鬥上紅光一閃,一股淡淡的龍延香氣味瞬間彌漫,那張所謂的信也化作一蓬墨綠色的煙霧。
“你!”那可是師父千叮萬囑一定要保管好的東西啊!
“進來。”老人沒給少年說話的機會,用煙杆拉開了木門,轉身就大步朝裏走。少年無奈,隻好揉著手腕跟了進去,身後自動關上的門讓黑夜再次吞噬了一切。
跟著老人走過漆黑的院落,進入了堂廳,堂廳麵對大門的牆上掛著家譜,下麵一張長條案,擺了不少靈位和供奉用的水果,奇怪的是家譜兩邊卻貼滿了黃紙符咒,每張符咒上都用釘子釘了一隻麻蜥。
“坐吧,你師父他可好?”老人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用煙槍敲了敲茶盤打斷了少年的窺探。
“師父他很好……”少年沒有坐在老人身邊,而是選擇了最靠門的側椅,老人點點頭,心想這少年不敢坐主人身邊而是坐到末座上以表對自己的尊敬,這無心之舉卻增加了老人對他的好感,殊不知少年隻是害怕這老東西突然發難,跑也好跑。
兩人對視良久,都在互相打量著對方,三盞四十瓦的電燈把這間寬敞的堂廳照得通亮。少年的一頭短碎發上滿是灰塵,堅挺的鼻子上還有一抹炭黑,漂亮的雙眼皮也擋不住那黑瞳裏散發的困倦。少年也在打量著老人,看上去老人像是發生過什麼慘重事故一般,除了爬滿麵龐的歲月痕跡下那敘說著故事的恐怖傷疤,老人隻有一隻完好的眼睛和耳朵,左膝蓋下的腿仔細一看原來是節木頭,很難想象他是遭受了多大的劫難下艱難的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