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鈺聲音清冷,緩緩而出,沒有多餘的情緒與溫度。話落便令人將他帶下去,自己走進院內。
書房的燈依舊亮著,奚鈺攔下門口欲通報的小廝,自己推門進去。
寂靜的室內一眼過去便是盛絕獨坐的身影,玄衣暗紋的廣袖長袍落在椅側,手撐額間,幾分慵懶中又透著肅穆,安靜得痛周圍靜物融合在了一起,好似沒有一絲人氣。
奚鈺緩步入內,走近他身邊輕輕坐在他膝下,將頭枕在他膝上,低聲道:“夫君,還在生氣麼?”
盛絕鬆開撐額的手,輕輕順著她的發,拉著奚鈺起身,奚鈺還未坐下盛絕便將她摟進懷裏,薄唇欺壓過去,輕輕含著她溫軟紅唇來回吮吸,掌心往下剝去她衣裳,直待她鼻息緊促。
“張遠,留不得。”盛絕粗了喘息道。
張遠雖忠心無二,卻衝動魯莽,行事獨斷專行,不計後果,更無尊卑之分。此人此時不除,日後必成大患。
“可他……”奚鈺被盛絕壓下身,唇避開他緊貼而來的吻,再道:“畢竟為我父王守護涼州多年,深受百姓愛戴……”
“正因此,他更不能留。”盛絕道。
張遠手握權力越大比會壞事,當年他便是受人挑撥,輕易就起了逆反之心,若不是因奚鈺左右護坦,當年他便取了張遠人頭。如今正值與寮國達成友好邦交協議之時,張遠卻再因一己之私壞他大事。若此時不除他,以後讓他獨大,豈不更容易受人挑唆釀成大禍?
“九叔!”奚鈺纖白手心接下盛絕迷亂的吻,擋在他薄唇之上。盛絕炫目之光瞬間轉為幽深,直直看著她,道:“鈺兒,當真要為個粗人與為夫生嫌隙麼?”
“九叔,張遠對我、對涼州百姓有恩。九叔,除他軍籍,饒他一命可好?”奚鈺見盛絕目光轉冷,已知他動怒,然而卻不得不堅持求下這個情。
盛絕墓地起身離開,偉岸身形轉身便走,聲音底而冷道:“鈺兒若執意如此,為夫又如何能攔得住你?你大可放了張將軍再告知為夫便是,如何需要這般委曲求全硬要為夫點這個頭呢?”
他如今的一切,不是她給予的?她在此地才是人人敬重的主子,他,不過是占了她夫君的身份。她想做什麼,他如何能管?
奚鈺聞言隨著他起身後身心瞬間冰冷,眸底有些受傷,“你是這般想的麼?”
盛絕駐足,卻未轉身看她。他深知這話會傷她多深,然,這顯而易見的事實又如何令他心安理得的承受?她處處為他打點,任誰都是看在她涼王之後的麵上給他三分好顏色。若是以他前朝國君的身份出現在此地,怕是連那過街之鼠都不如,何談什麼城主之尊?
奚鈺身上僅剩件涼薄透明的衫子,大片瑩潤肌膚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滑下椅榻朝他走去,從身後抱住他身軀,低聲道:“九叔,你既為我受了一年多的疾苦,今日這些委屈為何不為我一並受了?你明知我在意你,在意你的一舉一動,你心裏的任何想法,所以才事事做得小心,隻為讓你心裏好受些,可你還是這般認為,九叔,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好?”
“鈺兒……”盛絕抬手握緊她的手,他不想利用她任何,當初在盛金帝宮時便是不願利用她分毫,才不願她過問朝堂之事。而今,他卻不得不借她之勢東山再起。
他一直努力的想保存對她純粹的愛,可總是如此事與願違。若不是孩兒錦軻出世,他寧願這一世都在藥穀安居。
罷了,左右不過是為妻兒再爭一回,如今他受的這些相比她日夜衣不解帶照顧他的三年算什麼委屈?
奚鈺手滑進他衣袍,胡亂扯著盛絕外衣,踮起腳親吻他脖子。盛絕歎息,伸手將她拉在身前,俯身攔腰抱起往後方的床榻走去。
喘息嬌嗔漸歇後,才傳來盛絕低沉的聲音:“為夫答應你,但那張遠除去軍籍外,張家人雖可從軍,軍職不可超過校尉。”
“嗯。”
保住性命便好,至於軍職,想來他是忌憚張家坐大,恐生後患。
如此,張遠被免軍職,其子張叢不可順位而上,還因張遠之事從少將貶為校尉,兵權上交,五萬張家軍衝入軍營。